巍峨的宫门外,一辆马车静静的停驻在墙根下。
沈落颜与梅雪燃告别的话已经说了许久,依旧没有说完。
梅雪燃不舍的搂着君箬和碧凌亲了又亲,元辞看着她二人脸上的唇印,不动神色往沈落颜身后缩了缩。
沈落颜瞧着也忍不住皱眉,道:“你要是舍不得,也可以不走的。我去求皇上,让你再住一阵子。”
梅雪燃在碧凌脸上又亲了一口,叹道:“不管再住多久都是得走的,这皇宫终究不是我的归宿。好啦,再不走天就该黑了。”
沈落颜亦叹息道:“话虽如此,可听来却让人觉得有些难过。”
梅雪燃洒脱的道:“没什么好难过的,我们总有再见的机会的。”
沈落颜长舒了口气,释怀道:“你说得对,还会再见的。说不定下次见面,我就该叫你一声嫂嫂了。”
梅雪燃俏脸一红,娇嗔着瞪了她一眼,道:“那便借你吉言了。对了,你一定要小心太后。这段时间皇上处置了木氏不少爪牙,可他们却没有一点反应,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定然是憋着什么坏呢。”
沈落颜心底一暖,点头道:“我晓得的,你也多保重,想吃我做的点心了就让人传信。”
梅雪燃灿然一笑上前一步,抬手抱住了沈落颜,道:“会的,我走啦。”
说罢便抽出身来,笑着向沈落颜摆了摆手,转身像马车走去。
一阵朔风吹过,牵动了梅雪燃的裙摆,翩飞的裙裾凌风而舞,亦如她的主人一般,潇洒不羁。
梅雪燃的离去并没有在皇宫内引起多大的讨论。太后依旧闭门养病,曲月仪依旧无事生端,沈落颜依旧宠冠后宫。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一直到了四月里。
曲月仪的月份大了,行动不便下也安分了不少。君云逸朝政繁忙,少到后宫里去,沈落颜初登后位,还要操持选秀的事情,两人已经有十余日没好好在一处说过话了。
这日,沈落颜将刚核算完的账簿重重的合上,叹息道:“为什么总有看不完的账簿啊!”
话音未落,门便响起一声毫不掩饰的轻笑。循声望去,君云逸一身月白色满绣翠竹的常服,负手站在门口。
见她望了过来,君云逸笑道:“朕也想知道,为何总有批不完的奏折呢?”
看着与自己同命相连的君云逸,沈落颜顿感安慰,起身迎了上去。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一定累坏了吧。午膳留在凤仪宫用吧,臣妾让豆蔻多添几个菜,皇上一定想吃。”
君云逸牵着她的手,敲了敲她的脑袋,道:“是朕想吃,还是你想吃?”
沈落颜嘿嘿一笑,有些得意的扬了扬眉,换来对方无奈的摆首叹息。
君云逸照例问过沈落颜近日的起居,犹豫片刻道:“朕今日来是有事要与阿颜商议?”
沈落颜将一颗荔枝递送入口中,含糊不清的问道:“是什么啊?”
君云逸抬手擦去她唇边的汁水,道:“是关于选秀的。”
沈落颜剥荔枝的手一顿,面色如常的说道:“各地都已经上报适龄女子的名单了,要求流程这些当地的官员也都清楚,所以皇上大可以放心,臣妾……”
君云逸敏锐的察觉到沈落颜语气中的失落,知她误会,急急解释道:“朕不是要问这些,朕相信阿颜会做的很好。只要阿颜开心,一个都不选也是可以的。”
沈落颜一怔,虽知道这并不可能,却依旧很开心,面上的笑容如院中的桃花一般盛开。君云逸将她递到自己唇边的荔枝咽下,继续道:“你可知梁富其人?”
沈落颜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略略思索回忆,道:“皇上说的可是商州时疫时,捐钱粮最多的那个梁富?”
君云逸不想自己只是与她随口提过一次,她便记得了,遂笑道:“不错,就是他。民间常唤他为‘梁万三’,不仅仅富甲一方,又常常施粥行善,素有贤名。其名下产业涉猎极广,与朝廷官府都有不少合作。”
沈落颜心中立时便有了猜测,垂眸道:“这梁富可是想送女儿进宫选秀?”
君云逸冷哼一声,道:“若只是选秀也便罢了,可他却要朕将他女儿礼聘入宫。梁富再如何家大业大,到底也只是一介商贾。若朕真的礼聘她女儿入宫,只怕第二日就得被那些朝臣宗亲的折子给淹了。”
沈落颜沉吟片刻道:“想来梁富定是提出了什么让皇上都不愿拒绝的条件吧?”
沈落颜虽是疑问,语气却满是肯定。君云逸眸中闪过一丝赞赏,道:“他承诺,若他女儿可以入宫为妃,往后的赋税翻倍,还愿意出资修建京城及周边的兵防。”
沈落颜忍不住倒吸了口气,这承诺着实厚重,可礼聘一介富商之女入宫也实在不妥。这样想着沈落颜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丝毫没有察觉的君云逸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灼目光。
不过片刻,沈落颜心中便有了计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