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想解释这个荷包是刚才太子拉他去看李姝时,半推半就给他的,他不好意思拒绝,本想离开后就解下来,但看见沈知栩在谢怀瑾屋内,就想先进来看看,结果,忘了荷包的事了。
却见沈知栩眼睛只瞟了两眼,就移开了去,沈知栩没提,他如果主动提,倒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于是,他张了张嘴,开口的却是,“明日,我要去回春堂,你跟着我……”
说到这,他顿了顿,加了句,“别乱跑!”
他本意只是想,回春堂感染疫病的人多,叮嘱她小心点儿,听在沈知栩耳里却变了味。
她以为,慕斯年担心她缠着他,妨碍了他办事。
口中蔓延地满是苦涩,她闭了闭眼,轻呼一口气,“世子放心,我会好好跟在谢公子身后的,不会来扰了世子爷清净。”
“之前的事,是我多有打扰,我会……”
沈知栩眼睛闭了闭,睁开时,已是一片清亮,“不会再缠着世子。”
也不会打扰你与李姝,她在心里默默加了句。
慕斯年听在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垂了垂眼皮,“好。”
他的面容一如既往得莹润,仿佛这几天的风尘仆仆并不存在。
她敛衽,不等慕斯年开口,匆匆离开。
门口恰好撞见谢怀瑾,他向她发出邀约,“累了一天,饿了吧,走,我带你吃点东西去。”
她此时心里胡乱想的都是别的事,听见谢怀瑾说话,本能的“啊”了一声,谢怀瑾趁机牵住她的衣袖,刚要走,背后喑哑地传来一声,
“阿瑾。”
谢怀瑾听见声音,并不松手,只是转身,微笑着说,“斯年,忘了跟你说,殿下刚才派人来传过话,让你去陪他用膳。”
说完,也不等慕斯年回答,牵着沈知栩,转身就走了。
这个院落并不大,但是亭台楼阁,却都一应俱全,假山溪流,瀑布游廊,移步换景,精致秀逸。
谢怀瑾和沈知栩选在了一个凉亭用膳,晚风习习,落花缤纷,呼吸中,都带了丝甜香。
侍女端上餐盘,四菜一汤,都是素菜,并无荤腥,谢怀瑾看了眼,吩咐侍女道,“时下百姓流离,为官者,百姓衣食父母也,以后,不必上这么多,一菜一汤足以。”
侍女点头应是。
沈知栩低头,夹了一箸饭,刚放入口中,下一刻就吐了出来,泛黄的陈米软硬参半,中间还夹杂着不少沙砾。
她皱皱眉,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思。
谢怀瑾看见,没有说什么,只是从容地将她的碗拿到自己面前,用箸子拨了拨,然后一股脑倒进汤里。
接着,用汤勺搅和搅和,一只手将碗推到沈知栩面前。
米被汤水化开,软和不少,沙砾与生米自然沉进碗底。
沈知栩有些不好意思,感激地冲谢怀瑾笑了笑,闷头开始吃饭。
这米经汤水泡过后,也不怎么好吃,但一想到现在外面多的是人没有饭吃,沈知栩就不敢浪费,闷头全部吃完了。
她垮着一张小脸,吃得极慢。好不容易吃完,抬起头,却发现谢怀瑾一直在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和周身的疲惫全然不同。
她尴尬地咳了两声,才将谢怀瑾的思绪拉回来。
“别动。”谢怀瑾突然道。
她听话的真的没动。
谢怀瑾轻笑一声,探过身来,指尖在她嘴角轻轻压了压,保持着探身的姿势,中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沈知栩小嘴一瘪,站起来就要捉谢怀瑾的手指,却被谢怀瑾巧妙地躲开,指尖在她额头点了点。
她抬手摸了摸,却没有摸到那粒饭粒,心顿时着急起来,谢怀瑾的笑声却不合时宜地在她耳边响起,她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狠狠瞪了眼谢怀瑾。
谢怀瑾连连举起双手,“好,好,大小姐,我错了,我错了!”
嘴上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
看着平常温润如玉的公子一脸浑笑,沈知栩也忍俊不禁地跟着笑出来。
亭子中,笑声连连,不远处,阴影里,李寅和慕斯年并肩而立。
“后悔吗?”
“不知殿下所言何意?”
慕斯年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李寅并不正面回答他的话,只道,“斯年你人品好,眼光也好,结交的人也非同一般。孤看,谢公子极好,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闻言,慕斯年眼神一瞬间横过去,“殿下,什么意思?”
李寅耸耸肩,“斯年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永安追着你吗?而且,不也是你嘱托谢公子照顾她的吗?”
说着,李寅拍拍慕斯年的肩,“总不能,你不喜欢人家?也不允许人家喜欢别人吧?孤以为,你讨厌她呢!”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