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人打磨了一对一模一样的玉佩摔碎了送至他面前,并假你之口告知于他,若要娶你过门,需得蟾宫折桂,一番作为。”
“阿烬果真信了,本以为,以我儿之才,庙堂之高当有一席之地。可他不爱官场,见不得朝堂之上的虚与蛇委,傲才如他,几次三番险些因口舌笔墨之争锒铛入狱。”
“阿烬一心只想闲云野鹤,寄情山水,我却固执己见,自负以我儿之才不该绝于此,做官不成,又以死相逼,要他入伍西北,征战沙场。”
“一步错,步步错,时至今日,竟是我一手将他推入那深渊万丈。”
赵宜章怔怔地看着那对合二为一的玉佩,质地温润的玉散发出来的柔光却能刺痛她的双目,她忽地一笑,大滴晶莹的泪珠滚落,透着无人能懂的刻骨悲切:“婶娘,当日若是李烬亲手收到了此物,我是不是,便不会入宫了?”
“婶娘,你糊涂啊,李烬又岂是肯乖乖让旁人操控的人。”
秦素面如白纸,神色哀戚,自知往事已无法弥补,如今唯一的机会便是眼前了:“好好,我早已药石无医,你听便给婶娘的,去找阿烬,寻一避世之所,与他一起好好生活。”
此事如此危险,稍有不慎便是欺君之罪株连九族,赵宜章细长卷翘的眼睫轻颤,如何肯应:“婶娘,这是我的命数,岂能由你受之,此事万万……”
话音未落,她便晕了过去。
案上的镂空金炉青烟袅袅,香气清沁,实则暗藏玄机。
秦素抚上她的脸庞,在一旁喃喃自语道:“好好,来不及了,再晚一步,不但救不了你,怕是我儿也早已命归黄泉。”
说罢便易容成赵宜章的模样,又与她换了衣物。
恰时门外的丫鬟在外催促:“郡主,大典快开始了,请郡主随奴婢前往祭天台。”
秦素最后望了她一眼,神色间染上几分决绝,将那对玉佩小心藏入赵宜章怀中,便起身往殿外去了。
祭天台不在皇城,而在城外一座名为望亭的峰顶。
祭天大典举国瞩目,容不得出半点差池,抽去了皇宫大半的人马。
秦素坐上马车前往望亭山不久,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便随后行至宫门,却被人拦了去路。
那人身形欣长,靛青色长袍袖口水波纹金丝滚边,腰间坠一对白玉环,乌发束起戴着镶玉金冠,一身贵气天成。
他似乎是特意在此等候,见马车徐来,并不意外。
阿福记得他,良王魏衡,小姐便是跟着此人入宫的。
想到此人用心险恶,他拉稳了缰绳,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扬起马鞭就想冲过去。
却见魏衡走近,清朗好听的音色中掺杂着沉重:“你若信我,便走水路,到郊外沿浣江顺流而下,直达温陵。”
阿福一愣,显然没料到这人是来指点他如何逃出生天的。
魏衡不闻车内回音,想掀起帘来最后看她一眼的手终是垂落。
他背过身去,不敢跟她道别,只是对赶车的阿福说道:“带她走,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回头。”
赵宜章醒来时,人已在船中。
身边是她赵府的旧人阿福和阿财,二人见她醒了,万分惊喜:“小姐可算是醒了。”
赵宜章醒来只觉头昏脑涨,晕乎不止:“你二人怎会在此?今日不是……”
今日不是祭祀大典吗,她现下这是在何处?
她环顾四周,水天一色,烟雾缭绕,山峦隐约。
自是江南独有的好风光。
赵宜章猛地清醒,抓着身前的阿福问:“婶娘呢?婶娘她在哪?”
阿福垂头不语,一旁的阿财低声回道:“小姐,今日已是初九。”
祭祀大典乃八月初八,竟已过了一日之久。
婶娘好狠的心,对她用了如此重量的迷药。
她乍闻噩耗,眼前发黑,窒息无力之感布满全身。
想起秦素生前所求,她忽而又问:“李烬呢?他人又在何处?”
“小姐莫急,很快便到了。”
水路自是更快的,不过半日,三人便已到了温陵。
赵宜章还未来得及感慨重归故里,便见李烬的贴身侍卫朝阳策马而来:“小姐,快去救救公子吧。”
朝阳跪在她跟前双手抱拳,已然是双目通红。
“快起来说话,哥哥到底出了何事?”
“还请小姐上马,随我一看便知。”
朝阳带她去的可并不是昔日刺史府的路。
行至半路,不远处便有青烟升空,似是有人家中起了大火。
她正欲发问,只听朝阳大喊一声:“不好!是公子!”
说罢,便扬鞭加快马步。
二人到时,那屋舍早已是火光漫天。
赵宜章瞧见李烬一身素衣,长发披散,蓬头垢面,面容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