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呢?”
沈清秋的话音刚落,扑面而来的那股冷意让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绣春刀。
但眼前这人的熟悉气息又在不断提醒着沈清秋,绝对不可以对他拔刀。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
苏钰觑了一眼沈清秋刚从刀柄上挪开的手指,环臂冷笑着故意上前逼近了一步。
“因为青竹公子是被妻主您亲自送走的,恕我也无法助妻主一臂之力去寻回您的爱郎了。”
在敷衍地行了一个礼后,苏钰转身向扶着李婶的金宝吩咐道:“既然妻主无事了,金宝随我回房。”
金宝怯怯地点了点头,可他扶着李婶胳膊的那只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了。
因为李婶正苦着脸一瘸一拐地夹着金宝的胳膊,挪到了苏钰的面前。
“主君,老奴这腰怕是扭到了。咱们府上因夫人不喜外人,所以入夜后杂役们一律都被留在了外院。如今丑时已过,能否请主君派金宝扶我回房,先去上个药行吗?”
苏钰哪里会看不出李婶的意思。
但沈清秋那声“小青”,终究不是幻觉。
拿起身旁地上放着的食盒,苏钰只觉得这失了热气的食盒怕是被他错装进了一碗苦瓜汤。
苏钰脸上黯然神伤的落寞之色,让李婶当即在心中大呼不妙。
瞥了一眼,蹲在一旁抱着膝盖不知在低头想些什么的沈清秋。
李婶郁闷地攥紧了拳头,在心里又问候了一遍王叔他全家。
考虑了一下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李婶决定还是两害取其轻,选择性地说出了一部分真相。
“主君,您也知道咱们夫人素来酒量浅还爱贪杯。您看,眼下这夫人都已醉得开始说胡话了。其实,夫人所言的‘小青’并非指的是青竹公子,而是夫人幼时曾养过的一只碧眼狮子猫。”
然而,苏钰对这个解释却并不买账。
虽然他嫁与沈清秋才一个多月。
但在此之前,苏钰曾亲眼见过沈清秋对他养的那只小黑怒目而视。
李婶也知,单是这点理由苏钰怕是不会信的。
而苏钰手中提着的食盒,刚巧给了她新的灵感。
“夫人与青竹公子从来只见过寥寥的数面。外面谣传的那些有关我们夫人与青竹公子的桃色之事,不过是那谢五为了攻诘我们夫人,故意放出的谣言罢了。”
一想到几个月前,那场差点将苏家波及进去的祸事,其中就有她谢五的影子。
苏钰的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对于李婶的解释也不由地信上了几分。
但从不近男色的沈清秋唯独会对青竹特殊对待,还是让苏钰觉得如鲠在喉。
“我与金宝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男流,怕是治不住妻主这一身的蛮力。不如让金宝去外院喊上几个大力婆子,也好在送你们回房的同时派人去请个大夫上门。”
李婶好不容易等到了苏钰的神色有所缓和,哪里会放过这趁热打铁的绝妙时机。
她立刻夹着金宝的胳膊,一边后退一边摆手道:“不用不用!夫人醉酒时外人轻易近不得身。眼下丑时已过,没着几个时辰夫人就要去上朝点卯了……”
已经窜出了老远的李婶,还不忘高声提醒道:“……主君,等会儿我会让王厨子熬上一碗醒酒汤送到您那里。有主君看护左右,夫人也能安心再睡上几个时辰了。”
待空气中的余音消失后。
苏钰提了提食盒,抿着嘴走到了沈清秋的面前:“起来。”
眼见沈清秋竟然真的如李婶所言,很听话地站了起来还主动贴近了自己。
苏钰的嘴角忍不住地开始上扬。
抬手帮沈清秋捋开了脸颊上的碎发,苏钰柔声向她问道:“妻主可想随我回房休息?”
歪了歪头,沈清秋却还是没躲过脸颊上苏钰在反复摩挲她的指尖。
定定地看了苏钰几秒,沈清秋突然侧头咬住了那个总不肯放过她的手指。
苏钰微微颤抖的手指,被沈清秋牢牢地禁锢在了她的贝齿之间。
沈清秋本想狠狠地咬上一口,以惩罚这个手指刚刚的“淘气”。
可这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舌尖时,带来的陌生酥麻感又让沈清秋舍不得去下口。
是谁,在用手抬起了我的脸?
是谁,在我耳边说了声“闭眼”?
沈清秋本就被酒精麻痹的大脑,随着额头上落下的柔软触感而彻底停摆了。
害羞的月亮调低了亮度,转身躲进了云层的背后。
只留下几颗星星,在遥远的高处好奇地眨着眼睛。
此刻,天地间仿佛再无第三个声音。
只余下了两声乱了节奏的心跳,在短暂的停顿后又骤然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