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岛若利表情严肃,索性直奔结论。
“总之,保护自己好心爱的女人,这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其余非议全当放屁,熬过这关相信你们一定会走得长久…喂,若利,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你以为我是打算劝你们分手嘛,喂喂喂,我一向开明大度,是鼓励你们自由恋爱的啊!”
“谢谢教练。”
牛岛若利毕恭毕敬朝朱雀教练鞠了一躬,归队了。
—
但可以说,怕什么来什么的道理,百试不爽。乘坐大巴返回酒店准备休息的时候,牛岛若利收到了她发来的一条简讯。
[若利,我可以去你家借住一晚吗?]
[怎么了?]
[刚在公寓附近看到了奇怪的人,但也可能是我想太多,哦对,今天比赛终于赢啦,棒棒哒!]
[门锁密码是你的生日,等我回来。]
星海光来曾经幻想连夜从京都赶回东京,去跟女朋友见面的可能性,现如今牛岛若利替他实践了,而且是比京都更遥远的大阪。随着夜色飞速向后远离,牛岛若利只恨新干线不能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最好他现在穿过那道自动感应门,就如同穿过哆啦A梦的任意门,能够立马抵达她面前。
多么荒谬幼稚的想法。
以往他从不会空想——务实而理性,基于过往经验,作出符合个人能力范围的冷静判断,才是牛岛若利。眼前这种情况,报警或者借住朋友家都会比他亲自赶回去更优解。
但,去他妈的最优解,去他妈的冷静。
尤其当牛岛若利回到公寓却发现空无一人且她的手机根本打不通的时候,他几乎要发疯,要扯着嗓子,在凌晨1点的东京街头大喊她的名字。最后在那个红绿灯坏了的岔路口,发现她独自一人蜷缩在某栋私人住宅后门处时,牛岛若利已经理智出走到天外。
她身旁放着电脑包和半瓶矿泉水,脸埋在膝盖中间,像一只等待认领的流浪猫。留意到脚步走近,困意朦胧的脑袋立马竖起来,警惕地看向前方,发现来人是牛岛若利后,整个人又突然全部松懈,露出宽慰与痛苦交替的复杂表情。
有一瞬间牛岛若利很生气,气到想质问她究竟在想什么,半夜一个人坐在这种地方,电话也不接,简讯也不回,还想让他担心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但随后,她快速地解释,“抱歉呐,我本想等徘徊在楼道里那几个可疑男人走了以后再进去,但没想到他们比我还顽固咧,守到将近12点才走,结果我手机先没电了。你一定很着急吧,本来想去找地方充电,但又怕走远了,你突然回来找不到我……”
愤怒就在这一瞬间转为了愧疚。
牛岛若利心疼得什么安慰话都说不出口,只能走上前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这具快要冻僵的身体。
热水滚滚冲进浴缸,蒸腾起缕缕白雾盈满浴室。
牛岛若利拿着几条备用毛巾走进去时,她正眼神呆滞地坐在马桶盖上一言不发,不知是太累,还是因为一下子到达安全环境了,过度紧绷的神经不再听使唤,所以她毛衣也没脱,针织裙也没脱,高跟鞋只脱了一只,还滚到盥洗池下面去了。
牛岛若利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拿指腹摩挲她的脸颊。
“想什么呢?”
她不回答。牛岛若利便又吻了吻她的额头。
“别怕。那群人已经走了,如果他们再来,我就去找公寓管理员调楼道监控,去报警,总有办法阻止他们,别怕。”他不得不说两遍来安慰她,以及说服自己。
她闭眼点点头。
但仍不说话。
好像有什么一触即发的东西被她极力压制着。
牛岛若利以为她累坏了不想说话,于是自觉开始帮她脱另一只高跟鞋,手掌刚拖起她的小腿,突然发觉针织裙上有淡淡的血痕,掀开一看,小腿前侧赫然好几道磕伤,且伤口都已经凝固变黑了。深冬零下的半夜,没有比温热血液更脆弱的东西,那半瓶矿泉水原来是派这个用场……
“在台阶上磕到的?”
“……”
“被那群人追赶了?”
“……”
“他们还有没有对你做别的坏事?”
她摇头。再问下去,恐怕当时情况就能被复原个七七八八了,可光是想想而已,心脏就纠到一起。
“你坐这儿别动,我去拿碘酒来。”
牛岛若利皱眉起身。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那种被她极力压制的东西最终破笼而出,如蝗虫过境般极速吞噬掉了她的清醒意志。
她忽然浑身发抖,呼吸困难,双手死死抓住牛岛若利的左手腕,仿佛在抓一根救命稻草,指甲几乎陷入皮肉。作为熟知运动医学理论的专业运动员,牛岛若利的第一反应是,她非常危险。
——非常危险,不是会伤害牛岛若利或是什么,而是现在,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