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我还没死呢,拜什么拜!”方岁安佯装不耐,挥挥手将清焰赶了出去。
清焰一出凌云阁,便抓着忍冬的手大叫:“忍冬,成了!外祖父他答应了!”
忍冬在清焰脸上看见了从未有过的欢愉,纵然她此刻一头雾水,但见清焰高兴,她的嘴角也跟着向上高高翘起。
“走!去明川医馆!”清焰一刻也不想等,登上马车直奔升平坊。
杨晴大半个月未见清焰,忽见她兴冲冲地冲进来,对着她扑通就是一跪,嘴里更是喊着什么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惊吓之中又觉尴尬,真想装作不认识她,一走了之。
她忙将清焰拉起,压低声音道:“你这是做什么?!”
“拜师啊!”清焰一脸真诚。
杨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清焰,问道:“家里同意了吗?”
清焰很是得意:“不同意我敢来找你?”
杨晴愣了愣,转身将清焰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只见她笑得如沐春风,连带着身上那股子形影不离的沉郁都消失不见,整个人焕然一新。
“决定了?”杨晴双手抱臂,好整以暇。
清焰重重点头,无比笃定:“决定了。”
“行!”杨晴拍拍手道:“教你可以,你先去你师公那里盖个章先。”
“盖个什么章?”清焰懵了。
“你去了就知道了。”杨晴指指后院:“他老人家在里头,去吧!”
清焰咽了咽口水,忐忑不安地去找邹仁善。
那可是她师父的师父,而且还是个脾气古怪的小老头,万一他嫌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将她赶出去怎么办?
清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面对他的压迫感方岁安还要重许多。
死就死吧!
清焰牙一咬眼一闭,拿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往里头去。
邹仁善正在侍弄几株种在庭院里的花花草草,见清焰视死如归地冲进来,愕然道:“你这孩子,后面是有老虎在追吗?”
清焰讪讪地,站定后朝邹仁善屈膝行礼,郑重其事地喊了句:“师公!”
邹仁善撇了她一眼,放下剪子,慢悠悠才道:“给你一个月时间,若是熬不过,立刻滚蛋。在这之前,别师公师父的喊。”
清焰彻底愣住。
杨晴从她身后走近前,笑道:“我已经跟师父打过招呼了,他老人家同意给你个机会。”说着她拍拍清焰的肩膀:“好好表现!”
邹仁善一哼,往外走去:“谁打招呼一天打个百八十遍的!”
清焰这才知道杨晴未雨绸缪,早早地就帮她铺好了路,感激不已,连声音都哽咽了:“你怎么知道我、我……”
杨晴摊摊手:“我不知道哇!虽然我的确有借着收女徒弟的名义诓师父,你想,我现在是个半吊子,他身为师公,总要时不时下场教导一下吧?”
清焰似有所悟:“所以这个人可以是我,也可以是任何人?”
杨晴微微颔首:“施之于人不如授之于人,我已学了一身足以安身立命的本事,自然希望有更多的女子也能如此。”
清焰想学医多少是有些私心在的,但她没想到这就是杨晴收徒的原因,一时间钦佩不已。
“别光顾着发呆了。”杨晴瞥着清焰,神色慢慢变得严肃:“你今晚好好休息,以后卯末之前就要到这儿,广袖的衣裳不要穿,其余的你看着办罢!这个月你若是受不住或是惹恼了我师父,可别说我不帮你说话啊!”
清焰跟在让杨晴身后,让她放心,“除了我,还有其他女郎想要学医吗?”
杨晴道:“若不是你是第一个,你以为就你这风一吹就倒的荏弱样,能轮不到你?”
清焰笑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
杨晴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她与忍冬连体婴似的站一块,又道:“明天起你是医馆的学徒,可不是什么千金闺秀,侍女什么的还是别带了。”
忍冬哪里肯,只道人多时她可以帮忙,还再三保证她不会影响到任何人。杨晴不置可否。临走时又打量了眼清焰,道:“以后不准涂口脂,眉也别画,不然别怪我拿帕子怼你脸上啊!”
本来生得就好,再打扮打扮,只怕她师父这小院子不久后狂蜂浪蝶要满天飞。
清焰摸摸脸,很无辜:“我今儿没上妆啊!”
杨晴脸上的表情滞住,双眼飞快地扫了眼清焰,只见她长眉入鬓,唇不点而红,啧了声:“也不知道吃什么大的,长成这样。”
她挥挥手道:“行了,当我没说!”
清焰没有多作停留,再次谢过杨晴后便起程回方府。
人才刚到侧门,便有看门的小厮对她道:“表姑娘,老夫人让您立即去她屋里一趟。”
“嗯,好。”清焰点点头,径直往静安堂去了。
刘氏坐在东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