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要走。
清秋冲着丽贵嫔轻轻一笑:“这画屏是皇上亲赐,若是磕了碰了,都相当于打了皇上的颜面,娘娘可悠着点。”
丽贵嫔一听,倒真不敢动手,停在半空中的手握紧,朝着那离去的背影喊清秋回来,快跪下认错。
“反了反了这!”
丽嫔大怒,随手搭在一盆花束就要揪秃。
这御华苑的花草树木无不金贵珍稀,这么泄愤一顿乱来,恐怕真要遭罪!宫女忍着痛,赶忙扑过去拦下主子的手,好说歹说,挨了几下巴掌,这才救下花草……
廊里空无一人,画屏领着回路,侧头小声说清秋不该惹怒丽贵嫔。
清秋随意听着,也不回答,瞥见哪道红墙有花藤从上探出,蔓延伸展,点缀的墙独特好看。想看看那花藤,清秋放缓脚步,循着墙绕了半圈,见门就进。
这宫殿倒是独特,私下静谧,娇兰艳鹃,百合紫萝,摆满了前庭,像个小型花园,只是仔细端详,那花草珍稀却残叶败朵,枝丫枯黄,一副精心打理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模样。
抬头望那牌匾,清秋默读这殿名——晨露殿。
倒是好听,清秋心下想着,赏花而行,走走停停,这才发现宫殿主人就坐在正对前庭的花亭中。
那是个月白襦裙的可人儿,正认认真真侧坐桌边,手上绣着一巾帕子。
察觉来人,她一惊抬首,柔目似水,眉若轻烟,清秋暗叹,心里默认这幅个极为安静的美人画。
她将针线扎好,起身一礼,柔声询问来人。
清秋待美人动了,这才回神,忽而觉得自己有所打扰,话不知从何说起。
美人打量一二,轻轻点头:“姑娘打扮似是来自宫外,手上的西语茶花是最近贡花……你定时几日前阜盛哥哥带回来的红人!”
“红人?!”清秋噗嗤笑起,什么红人?
等会,听着那句“阜盛哥哥”,她仿佛听到自己叫临阳昇的感觉,美人如水,说起话来甚是好听,可她自己的声音不是这般动人,那该不会叫的时候,格外腻歪吧?
自个儿想象一番,清秋微微皱眉,嗯……好像是的。不过她倒是忘了皇帝竟然叫做阜盛,差点没反应过来。
“娘娘好聪慧,可为什么是红人?哪里红了?”
“姑娘不知,”见清秋笑眼肆意,可人儿也不拘束,拉她坐下:“你手上贡花今年唯有两株,极为珍稀,一株无疑是在阜盛哥哥的御书房,而另一株,后宫无人拥有,连御华苑都不得摆养,你便该知其间含义了。”
如此说来,清秋似是真的受宠,可这么几日,皇帝没告诉她究竟要做什么,难道……
这么一联想,她心里不禁咯噔一声,有了不好的预感——季阜盛这是要她做后宫间谍?还是说名义上的新宠,来保护他真正宠爱的妃子?天哪,若正是如此,不得不说这崽子太奸诈了!
见清秋眉头松了又紧锁,脸色变换好几次,可人儿有些担心,纤手晃晃,将人喊回神。
姑娘姑娘的被叫得耳朵生茧,清秋坦言自己姓氏,又问可人儿如何称呼。
“称不上娘娘,不过一介修仪罢了。”
轻叹一气,可人儿垂下眼帘,神情落寞须臾,又道:“夏姑娘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声露盈姐姐。”
清秋唤她,借看那手中绣帕,两只鸳鸯绣了大半,针脚平整,绣工还需增进。
清秋就着这绣品询问,移开露盈的注意力,那眉头终是不皱。
这晨露殿面上萧条清冷,无人问津,但珍稀花草满地,修仪身上衣裙,看似朴素,却是蚕丝暗纹,衣摆一只白鹿望月,颇有意境,刺绣精致,绣法独特,绝非一般绣工可制。再说她发间一支雕花木钗,一支素白杨花簪,花样精美,像是花灯节上的民间花样。如此用心,实际上,季阜盛很喜欢她啊。
这样骨子里透着温柔的女子,清秋一见她便觉得亲近,思虑一二,趁着露盈话也多了一些,大抵心情平静不少,干脆摊开说话。
清秋说自己不是红人,更不算的后宫之人,露盈浅笑摇头,还有些不信。清秋撇撇嘴,又是举例这进宫以来,面上私底下都不曾接见,恐怕连口头提都没提过,又将北水镇的经历透露一二,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给她分析。
两人相谈甚欢,一番闲聊,露盈哀愁不再,还敞开心扉,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
不听不知,这白露盈竟与季阜盛是青梅竹马,两人七岁便定了终身,无论是身为皇子,争斗之中锋芒毕露,还是后来君临天下,指点江山,露盈始终静静待他,一心追随。可白露盈虽因有先皇之命,进了后宫,却不是个争宠斗艳的性子,体弱多病,总要疗养,便进宫多年不曾侍寝。父为侍郎,清廉无权,得知她的情况便只求个安稳一世。渐渐地,白露盈在这后宫近乎销声匿迹,默默自个儿度日。
清秋听了这事,直言替露盈感到不公,当事人却并不在意,她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