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的?
若他早就觉察殿内出现了一个陌生人,为什么没有出声呵斥或让人进来抓她?
越想越乱,乐正黎指尖收缩,胸膛跟着起伏不定。
她沉默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徊仙又重复了一遍。
乐正黎闭了下眼睛,松了手指,决定赌一把,她压低嗓子问道:“国师大人是在唤我吗?”
“自然。”
等了这么久,但徊仙的语气中居然没有半点不耐。
“哦……哦,好…好的。”
乐正黎轻吁一口气,探手取下了旁边木桁上挂着的雪白袍服。
虽然狐疑徊仙的态度,但既然他未曾拆穿她的话,那她为什么不继续演下去?
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袍子,乐正黎迈步进了屏风后。
她担忧瞥见不该看的东西,因此目光始终垂得很低,紧盯着脚下的地砖不挪眼。
徊仙果然站在离屏风很近的地方,他背对着她,全然放松的姿态。
但在无人看见的地方,那修长手指早已紧握成拳,根根突起的淡青色经络浮现在手背上,像白玉摆件上雕琢出来的青痕,是赏心悦目的漂亮。
乐正黎靠近,衣服都搭在她的臂弯里,皆为白色且层层叠叠多到她分不清哪件是里衣了……
“国师大人,这是里衣吗?”
拎着一件薄软的白衣往上凑,期冀他能帮她分辨。
徊仙仿佛叹了口气,他转过身来,乐正黎急忙把视线偏到另一个方向。
“不必害怕,我并非全身赤.裸。”徊仙用极其清冷的嗓音道出这样一句话。
乐正黎闻言,蓦地就有些想笑。
咬了咬口腔中的腮肉,疼痛使得她回神,“大人说笑了,你我同为男子,即便赤.裸又有什么呢?”
还是得演。
等到徊仙演不下去了,她就自然明白他为何会这样。
将目光调转回来,乐正黎这才看见徊仙的下半身是穿了白色衬裤的。
她挑眉,又举起手上的衣服,问他:“这是穿在最里面的衣服吗?”
徊仙垂眸看了一眼,旋即颔首。
这是乐正黎第二次瞩视着徊仙,却是徊仙第一次见眼前人。
长身玉立的男子裸露着上半身,一眼望去,便能瞧见那格外挺拔的身骨,恍如一株郁郁葱葱的青竹,长势分外好。
视线向上攀升,她看见了他的脸。
如此近距离的对视,比第二次复生时那匆匆一面要看的更加仔细。
之前系统用毫无起伏的语气照念原文时,她只能幻想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而现在那张没有具象化的脸不但成形了,还切切实实地撞进了她的眸子里。
徊仙生了一对能动人心弦的眼睛。
琥珀色的瞳仁似乎也在打量她,故而其中的目光酝酿出几分难以言说的意味。
这是一双干净疏离又能洞察人心的眸子。
肤白发也白,几缕凌乱的白色发丝顺着深邃的眉骨往下散落,没有沾水,但乐正黎却仿佛看见了凝挂在发尾上的湿雾。
雾气氤氲,将他这一张清冷的脸都融化出三分模糊感。
乐正黎仰头望着他,脑袋居然有点晕晕乎乎。
不合时宜的,她骤然想到了元窈说过的话……
原来,不能直视徊仙的原因是他太漂亮了,若长久盯着看的话,又有几人能承受的住这种美貌冲击?
她有些恍惚,脑内各种无声的尖叫是她仅存的一丝理智。
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她的视线死死黏在了徊仙的脸上。
一寸寸侵寻而过,好似要刺透皮肉去亲睹他内里卓越的骨相。
打破恍惚的是那道薄红的唇,他动了下嘴角,许是被乐正黎看得有些感觉冒犯了,所因此微不可察地往一侧偏了偏头。
“你是第一个敢正眼看我的人。”他说。
那把清润的嗓子略有些冷泠,比玉石相击还要悦耳千百倍。
乐正黎艰难地收回了目光,不知为何,她清楚地知道徊仙已经看穿了她的身份。
甚至连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情都不再是秘密。
可他没有出言拆穿,还选择假装不知。
这是为什么?
……
“以前从未有人直视过国师大人吗?”她一边替他穿袍子,一边随口问道。
徊仙轻轻嗯了一声,“他们害怕。”
“害怕什么呢?”
“害怕我会夺取他们的气运……和魂魄。”
“哦?那国师您会夺取我的魂魄吗?”
此时的乐正黎正好在给他系腰封,三指宽的腰带将刚刚乐正黎才见过的劲瘦紧实的腰腹裹住,勾勒出一截叫人眼热的美好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