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果(2 / 3)

譬如下棋这种需要两两对弈的爱好,一个人下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连习字画画,他都找不到人来给他品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如何……久而久之,也就没了继续的兴致。

乐正黎吞咽着喉头,有些滞疼,是因为伤势?

“你在国师殿已经待了很久了吗?”

徊仙嗯了一声,面上神色有须臾空白,好像在算时间,但最后还是放弃了,“久到我已经忘记到底是几十年,还是几百年。”

“在此期间,你从未离开过国师殿吗?或者是去到宫外?”

“没有,我出不去的。”

话音落下,乐正黎没再开口。

他出不去,是因为被赵家人囚禁了,就像他的母亲玉昭那般,被禁阵囚困在国师殿。

徊仙将目光投向观星阁外,视线所及之处都是皇城的根骨脉络。

他以极为平静的语气说:“大概……我还要被关在这里很久。”

生生世世,永不得解脱。

这是赵家人做的孽,但咽苦果的却不止赵家人。

还有这位唯一的伏灵族遗脉,北聿至高无上的国师大人。

徊仙的话回荡在乐正黎耳边,久久未散。

她不知道徊仙到底活了多久,但显然他从出生起就一直待在国师殿,长到这么大,可连宫门都没有踏出去过。

这是怎样一种煎熬?

若乐正黎被关这么久,她真的会疯的。

十年二十年,她能堪堪忍受,但几十上百年呢?

徊仙是怎么受得了的?

甚至,他还没有一个知心之人相伴……

就这样一个人独守在国师殿中,所以人都不敢直面他的正脸,各种流言蜚语翻涌奔腾,他都充耳不闻。

乐正黎在回到宸华苑时,还有些恍惚。

元窈一见到她,就顿时苦着张脸道:“殿下,那个兽族真的暴起了!跟发疯一样把偏殿砸得稀巴烂。”

“什么,谁惹他了?”乐正黎面带颓丧,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奴哪里知道……噢,您走后不久,晏皇子过来了一趟,奴同他在廊下说了会话。”

元窈想到了什么,说:“奴瞧着晏皇子似乎有些异样,可能找您是有事情要说吧。”

乐正黎抬手摁着眉心揉了揉,“他没向你透露找我所为何事吗?”

元窈摆首,又观她神情不佳,关切问道:“殿下您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怎么,有点累。”

“是被狼兽气的吗?”元窈满脸愤懑,又追问:“您要不要给它一个教训?怎么这么性烈,将偏殿都毁了……”

乐正黎冲她摆了摆手,“偏殿毁了,那我就住回内殿吧。”

说着,她迈步进了内殿。

头脑昏沉中还在思索晏承阙来找她是因为什么?又搞出了什么刺杀大计吗?真是令人头痛……

殿内果然不见乌九朝的踪影,也懒得去管他闹什么脾气,乐正黎脱掉身上的绒氅和厚靴,浑身乏力地瘫软在了床榻上。

还是内殿的床睡着舒服,不过满榻的气息都不复从前。

属于她身上的香气已经褪了个干净,乐正黎闭着眼睛动了动鼻尖,嗅到了乌九朝的味道……

是阳光下被晒过的草木的清新气味,如同仰躺在草原上一样,高悬的金乌撒下光辉,暖烘烘又懒洋洋的感觉。

偶尔有微风过,吹的草丛沙沙作响,干净的气味便顺着风的轨迹被传递到远方。

裹着温暖的气息,乐正黎做了一个梦。

她很久都没有做梦了,由于始终绷紧着神经,每每到了晚上,沾床就睡。

在梦里,触目之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她分不清时间,更不明白自己所在何地。

乐正黎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一直没有停下过。

走了好久,终于碰到了透明的屏障。

她被拦住了,想要穿过去,但终不得其法,最后只能盘腿坐在了地上。

“乐正黎……这才是你的作用。”有道声音突然响起,飘忽不定地盘旋在她的头顶。

“什么作用?”乐正黎仰头,冲着虚空大喊。

“回到这里的作用。”那道声音说。

乐正黎不明所以,再次扬声问:“回到哪里?这里吗?书中?还是什么?什么叫作用?”

她急得不行,好像如果得不到答案的话,她会立马死去。

乐正黎不想死,她不要死!

她苦心孤诣谋划着一切,所求始终不过是为了改写自己必死的命途……

声调高昂的女声一遍遍质问着,那道冰冷无情的声音却消失了,再没有回应过乐正黎。

白色笼罩,时间混沌,仿佛陷入了囚牢,此地只剩下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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