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的事情就不会耍赖,你也要一样。”
乐正黎低头盯着他的手和那柄弯刀,听出他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与威慑,便笑着说:“嗯,我也一样。”
她也不是第一次欺骗人了。
但梁丘珩砚有乌九朝那么好骗吗?
沉黄的烛火被他覆下来的影子遮住,乐正黎眼前变得有些昏暗。
弯刀被悬在她的侧腰处,隔着衣裙,仿佛都感知到了刀鞘的冰凉与冷硬。
“殿内不能带利器,世子这是要让我死在月德的蛇口下吗?”
“不会被发现的。”
未等乐正黎多说,他的手就顺势握住了乐正黎的腕子。
因弯腰的姿势,他终于能跟她视线平齐了,“弯刀不大,藏在氅袍中谁都看不见。”
干燥温热的修长手指擒着乐正黎的手腕,圈拢后,还剩出一大截指腹。
状若无意地摩挲了几下她纤瘦的腕骨,他又说:“聘礼不止这柄弯刀,本世子还从南疆带了很多东西过来,即使昏礼仓促,我亦能给你一场羡煞旁人的盛大仪式。”
“噢?都有些什么?”
乐正黎单手扣住弯刀,握在掌心里,那股子凉意真能沁入骨髓。
“有二十四套四季常服,皆为南疆服饰,你定然喜欢。”
“有我母亲写下的聘书与迎书,来之前,我便已经告知过她,会迎娶一位质女回南疆,你不必忧虑前路坎坷。”
“还有十二套银丝缠枝头面,都是我为你挑选的,其中以芍药和白色重叶梅为主,你喜欢这两种花吗?”
……
梁丘珩砚一字一句地念着礼单,从南疆最具特色的物件到北聿成婚该准备的东西,一应俱全无半点遗漏。
乐正黎越听越心惊。
她猛地忆起在第二次复生时,为了接近梁丘珩砚,她刻意去了解过南疆,知道他们那边结婚时,送衣服首饰是最基本的。
还有……她喜欢芍药与重叶梅之事,除了有一次偶然跟梁丘珩砚说过以外,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他为什么能刚好将聘礼准备得这么符合她的喜好?
乐正黎后背升起一阵冷寒之意,她抬眼看向他,缓慢地向后退去,只想逃离出属于梁丘珩砚的气势范围。
见她又想遁逃,梁丘珩砚拽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扯,她便不受控制地往前倾身扑在了他的胸膛上。
藏蓝色氅袍上的银饰哗哗作响,她撞到了硬实紧绷的胸肌和那些衣襟上的银饰,被硌得差点痛呼出声。
“跑什么?不喜欢这些?那你说,我记下来,出宫后便立刻派人去筹办。”他单手环住她的后腰,抱的很紧。
乐正黎挣脱不得,只能以手横在身躯之间,这才稍稍隔开些距离。
两人所着衣袍都颇为华贵,裙裾拖曳袍服锦绣,纠缠到一堆后,宛如绕不开的毛线团,层层叠叠地就交织在了一起。
乐正黎推了推他,掌心触及的胸肌紧实,束缚在布料下,是起伏鲜明的美好轮廓。
她朝后仰头,珠钗不知怎的挂在了衣襟银饰上,稍微动作,就扯得头皮发疼。
“嘶,好疼。”她轻声痛呼,伸手摸索着想去解开那些盘结在一起的饰品。
细白的手指横冲直撞,不经意间打到了梁丘珩砚的下颌,他嗤得笑出声来,随即捉住了她的手,“别动,我帮你。”
乐正黎听罢,也不再胡乱去抓,她靠在梁丘珩砚的怀中,视线所及之处,都是他身上那件藏蓝色氅袍的花纹。
极具异域感的纹路配着那些银饰,让她从中窥见了北疆.独特景色的一角。
他身上的味道也很鲜明,是清郁的属于南疆特有的佛骨香,并不浓,却强势霸道地能顷刻把她身上的香味压倒包裹。
“好了吗?”她顺着花纹往上看去。
梁丘珩砚一手扶着她的鬓发,一手在帮她解开那些缠在一起的珠串和银饰,面上神色略带几分认真。
他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手指下那几处打结的地方,闻言摇了摇头,“缠得太死,一时半会解不开。”
“那怎么办?”乐正黎又自己抬手去弄,她总不能和梁丘珩砚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吧?
“把头发散开吧。”
梁丘珩砚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她额边的发髻,顺着往后按在了她的后颈处。
他垂眸,近距离地看见了她这张清艳多姿的容颜。
指尖不觉贴紧女子细嫩的肌肤,手心滚烫,灼得乐正黎大半个脖子都开始发热。
她摇了摇脑袋,企图把他的手给晃掉,“我自己来拆。”
随话音落下,那些珠翠簪子都被乐正黎尽数捋掉了,有些还挂在梁丘珩砚的衣襟上,像是另一种装饰。
但等她把发饰摘完后,才发现有好几缕头发依旧顽固地攀扯着他。
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