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着赵烛衾异常的原因……
心底窜出太多可能性,她摸不准到底是因哪一件事触了他的霉头。
天气舒朗,日光明媚。
不落雪的王都变得格外透亮,几缕流云游弋在干净的天穹上,鎏金般的光色撒落于碧瓦间,刺得人瞳孔生疼。
月德立在御书房门口,隔着遥远的距离,视线穿过阳光凝在了乐正黎身上。
看着她走近,他也略迎了两步。
陈秉才正待开口,月德抬手阻了他的声音,并让他退下。
乐正黎抬眼,看向了月德。
“月德大人,听闻陛下昨日受了伤,严重吗?”她勾着唇,将笑意引出,神情上没有半点破绽。
即便她已然料到赵烛衾是要找茬,也不会表露出任何不好的情绪。
月德定定地瞥她一眼,“不。”
乐正黎笑着点了点头,似放了心,“那就好,不枉我昨天晚上担忧了一宿,觉都没睡安稳。”
月德对此话将信将疑,不再多言,只低声道:“若,陛下,要……要杀你,记……记得,呼救。”
乐正黎闻言,面色微变,更多是诧异和狐疑的心理。
月德当真被她给贿赂了?居然会主动说出这种袒护的话,天哪,好稀奇好罕见……
不过第三次白捡钱的感受并未让乐正黎觉得开心。
这可是月德啊!
守护赵烛衾的心腹,他对她怎么可能抱有善意?
不对劲,乐正黎在脑海中呼唤系统,“这条蛇也被夺舍了吗?”
系统:【……】
“一个两个都转了性,未免太惊悚了吧?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剧情或转折?”
系统:【宿主真想知道?】
“废话,快说。”
系统:【据系统所了解到的剧情,月德应该没有被夺舍,只是宿主的出现和对赵烛衾的接近才称得上是转折。】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接纳且默许你去靠近赵烛衾,不过想必这么做也仅仅是为了赵家的血脉能得到绵延,毕竟这么多年来除了你还有哪个女子能几次三番挑衅赵烛衾却仍能逃一死的呢?】
乐正黎听罢,再次一惊。
合着月德也在算计她。
乐正黎无声地磨了磨后槽牙,用力到咬的腮帮子疼,她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多谢月德大人提醒。”她笑看着面前那人,笑容略显敷衍,“不过,我并不会呼救。”
月德一听,将眉一压,脸色瞬间沉了几分。
他张嘴要说些什么,乐正黎就已经绕开他推门进了御书房。
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女子,月德阴郁着一张脸没好气地想。
御书房内又未燃地龙,阳光刺不穿紧闭的殿门和窗扉,沉寂中只余一声声细微地敲击在桌案上的碎响。
香炉白烟袅袅,稍显浓郁的玫瑰沉香浮涌在空气里,熏得乐正黎如陷深渊。
赵烛衾懒散地靠坐在椅子上,指尖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磕着桌案。
满目的阴翳冷沉,眸光浸着些意味不明的寒意。
明明是这样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却无风流韵味,全是叫人心悸的厉色。
一袭赤红绣团龙暗纹的锦袍裹身,在昏暗光影下,愈发衬得其人肤白似玉。
乐正黎没有直直盯住赵烛衾不放,她垂下脑袋,轻声道:“不知陛下是因何事让臣前来御书房?”
赵烛衾睨视着她,纤瘦高挑的女子生得漂亮,白色狐裘覆着紫色宫装,立在内殿中央,像一支收了软刺的玫瑰。
乌发挽出发髻由一顶玉冠扣着,两侧斜插了几根琉璃发簪,她低着头,因此有些许散落的鬓发搭在肩膀上,依稀能瞧见脑后还别着一朵淡紫色鸢尾绒花。
最开始在大殿看见乐正黎的第一眼,赵烛衾就知道自己该杀了她。
不该出现的人,往往就是人生岁年里最大的变数。
赵烛衾忍耐了近二十年不见天日的痛苦和折磨,他最是明白,当稠如沼泽的煎熬中出现了一颗遗落的花种时,干脆利落地剜出来或斩断生机是切去往后不合时宜的绮丽与沉溺其中美好的最优手段。
可惜,事与愿违。
他感知不到夜晚赵烛衾的情绪,却也能察觉出他的不同。
无论是过度的容忍还是进一步敞开的私情,夜晚的赵烛衾早已脱离了正轨。
无法逃离诅咒的蚀骨之痛,便另辟蹊径转嫁到情爱或淫.欲上。
如他父亲那般,任由感情吞噬内心,造就出另一种偏执又癫狂的人生轨道。
拖着赵烛衾下地狱的,不仅有诅咒,更有他自己。
短暂的分神迫使赵烛衾心底滋长出来的狠绝愈发厚重。
收回视线后,他变得面无表情,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