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想再继续吃了。
敏锐的嗅觉早就让他闻到乐正黎身上隐约浮动的血腥气,她受伤了……
这个认知在之前的乌九朝心底是一件足以让他欢愉的好事。
但现在,他却觉得烦躁。
心间陡然被灌入了寒气,冻得血管失去了正常的流速,全身血液都仿佛变得缓慢凝涩。
昨天的气恼根本没有延续到今日,他躲在偏殿,不过是想着要让乐正黎费心。
再一细思,他的情绪更为难言。
被人哄着惦记着牵挂着……是一种很奇妙又欲罢不能的感觉。
就好像哪怕他犯了极大的错,惹出一堆烂摊子都有人来兜底,有人会笑着说没关系,我们先用晚膳。
这种体验,遑论兽族,连人族都难以抵挡。
他也试图去揣摩乐正黎此番行径和言辞的深意,可他就是一只生长在草原的狼兽,他根本想不出来缘由。
思绪翻飞,只不断回荡着那天她说的那句话……
她说:“我是想要你的心,你那颗爱人之人。”
何为爱人?
怎样去爱一个人?乌九朝也不明白。
他们兽族,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人族?!
这太匪夷所思了,是难以想象也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他觉得乐正黎是在痴人说梦。
可乌九朝也能深刻察觉出当她口风一转,说出不是真的在觊觎他心脏时,自己脑中所松懈的那根弦。
她带着目的救回了他,对他百般容忍好到极致,却不是为了索要他的命,这真是奇妙又新鲜。
真的会有人族这么单纯善良吗?
狼头下压,搭在桌子上,郁闷又不解的情绪死死包裹着他。
乐正黎处理了伤口再出来时,桌边已经没了乌九朝的影子。
她蹙眉,以为这崽子又跑去了偏殿,正待发怒,扭头不经意看见了缩在软榻上的乌九朝。
他收拢四肢盘踞在床头,一双金色眸子未阖拢,直直与她对望着,不带丝毫感情。
乐正黎弯了下眼睛,轻笑道:“这么快就吃饱了?不会晚上又要去小厨房偷吃吧?”
乌九朝将狼头一歪,视线不再盯着她,以沉默相对。
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后,乐正黎又瞥了他两眼,随而问:“到底怎么了?难道是你不爱吃苹果?也对哦,狼兽是食肉的,所以昨天我不该给你那颗苹果……”
乌九朝仍不应。
“不是这个原因?那我再想想。”
乐正黎抬手摩挲着下颌,故作思考状,“是说送礼物那件事让你心情不好了?”
竖立在头顶的狼耳动了一下,耳尖轻抖,又归于平静。
乐正黎瞅了一眼他的后颈,没瞧出异样,看来那道烙印只在变回人身时很明显……若是作狼形,就被皮毛掩映住了。
视线游弋到两只毛茸茸的耳朵,看的乐正黎手痒,心中更痒。
她克制住了去抓狼耳的冲动,小声解释着:“想要送你的礼物并非寻常项圈,只是还未制好,不过可以先给你看个样品。”
说着,她起身去打开了梳妆台的抽屉,从里面拿出那个梁丘珩砚给她的荷包。
荷包里面的银叶子和钱票全都给了元窈,空出来后,乐正黎把晏承阙给她的银镯子和徊仙赠她的那条璎珞搁在了里头。
荷包旁边还摆着一柄弯刀,乐正黎本是想随身带着,但害怕藏不住被人发现了,到时候弄出麻烦来。
攥着那条璎珞再次回到软榻边,乐正黎屈膝蹲在乌九朝面前,她举起璎珞。
“是像这样的东西,漂亮吧?上面有符咒,可以保护你的同时又证明你的身份。”
乌九朝看着这一条璎珞,鼻尖猛地嗅到了一股很熟悉的,香气。
狼眸微阖,瞬间泄出凶光。
他抬起爪子,一把将璎珞抢了过来。
乐正黎没有任何防备,由于惯性直接被带着撞到了软榻上,胸口正正好地磕在床沿边,疼得她低声痛呼。
乌九朝用狼爪踩着那条璎珞,低头去嗅,果然……属于南疆的味道,是抓捕他的人身上沾染过的味道。
这种香料,据同行一路的狐族为他科普,名为佛骨香,是南疆王室之人才用得起的名贵香料。
以慈悲之名,行残忍之事。
他原以为,此生都闻不到这种味道了。
“这条璎珞,是谁的?”乌九朝声音冷厉,一只狼爪倏然压在乐正黎的肩头,逼问得紧。
淡金色的眼瞳剧烈地震颤了一下,兽类的攻击本能,让他身上尖刺毕现。
乐正黎被侵略气势所压迫着,加之伤势让她疼得眉头拧做一团。
她捂着心口,断断续续道:“是,是国师……怎么,怎么了?”
闻言乌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