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脸覆面具,分不清到底是南疆之人还是无面乱党。
那杆利箭裹着冷风直直射向赵烛衾,势不可挡,宛如天地间的冷厉都凝结在箭头上了。
挡是挡不住,赵烛衾也不躲,就任由利箭冲自己射来。
乐正黎后背靠着木楼的墙壁,很冰,即便知道赵烛衾不会死,她还是猛地悬了一口气……
万一呢……
在利箭迫近之际,他身后的周寻风直接一个箭步上前,拎出某个暗卫就做了挡箭牌。
尖利的箭矢狠狠没入暗卫的肩膀,刺破血肉的闷钝声和痛极时的□□声都不甚明显,不细听根本听不见。
乐正黎移开视线,手指扣紧木墙,他们打起来便打起来罢,别注意到她就行。
暗卫没死,周寻风把人丢在一边后,拔出了随身佩戴的长剑,一马当先,领着一众皇城司的人就冲了上去。
两拨人马相撞又相交,在这逼仄的石道巷子里开始了厮杀血拼。
刀影掠闪,鲜血飞溅,隐忍的闷哼悉数被吞咽入喉,杀人时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带水。
双方人马皆非普通侍卫,打群架来也不是花架子,刀刀入肉,丝丝现血。
乐正黎都惊了,不先放点狠话或沟通交流一番吗?
这么冲过来就开始动手,呜呼,影视剧里可不是这么演的……
她小心翼翼地想往后躲闪,感觉那些温热的血液都迸到了她的脸上,铁锈味骤然浓郁,几乎是闻不到其他气息了。
冷雪静凝,原本寒风刮过时,会带来丝缕清雅的花香,但现在除了血腥味,什么都没有。
避无可避,背后就是人家的木楼,除非身负穿墙术,否则她能往哪里逃?
赵烛衾立在不远处,他透过殴斗厮杀的人影看见了对面戴着面具的梁丘珩砚,也看见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乐正黎……
他沉着一张脸,提剑的手指都缩紧了几分。
即便早就有了预想,但梁丘珩砚为了救她而主动现身的举动还是令赵烛衾忍不住想冷笑。
还真是低估了乐正黎。
皇城司的人和梁丘珩砚的人几乎是能持平,不论是数量还是武力值,都没有哪一头能完全碾压另一头的。
赵烛衾这边有个周寻风,梁丘珩砚那边也有个云腰奴,这两厢对上,一时间打得愈发激烈。
周寻风的宽刀和云腰奴的软剑“嘭”的一声撞在一处,摩擦溅出的火花和刺耳的声音都闹出不小的动静。
他并没有因为对手是个女人就松懈,她戴着一个不伦不类的木质面具,嘴角勾出的线条微微向上扬起,似乎是在笑,可这样一个笑容出现在面具上,看起来透着古怪且狡诈。
她的剑术也分外刁钻,细长的一柄剑,刺出时都带着灼目的银光,又尖又薄的锋利剑刃几乎是削铁如泥,狠狠一贯,差点就戳进了周寻风的眼睛里。
云腰奴其实应对的并不轻松,她擅长用毒,于手脚功夫不太精益,但就算心力不及,咬着牙也要撑住。
她几次想暗中使毒,都叫周寻风凌厉的攻势给打断了。
这边正斗得凶,两位主子却宛如倏然抽离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一人拎着弓箭和弯刀,另一人提着长剑,他们遥遥相望,平静里浮涌着一股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的无形威压。
乐正黎知道,在这些手底下的人争出个高低前,还需不着他俩动手。
但她也能看出,梁丘珩砚和赵烛衾都难以控制杀意了。
皇城司和南疆暗卫接二连三地倒在血泊中,地上被反复践踏的白雪沤成了污泥,他们周身晕出的数道血迹都不断染亵着那些尚且未被糟.蹋的雪色。
打得失了理智的人难免会出手不稳,乐正黎没地方躲,好几次都险些遭了难。
“乐正黎,滚过来!”
一声饱含阴戾的嗓音乍出,隔着刀声步声传进了正在杀戮着的所有人耳中。
赵烛衾失去了耐性,颇有两分声色俱厉的样子,他盯着乐正黎,抬起手臂,剑尖直直指向了她。
离乐正黎稍近的梁丘珩砚稍稍偏头,目光透过面具的两只眼瞳望向她。
他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游移不定和略显拙劣的演技。
梁丘珩砚不觉想笑,暗诽:该,也是她自找的不痛快。
无法择定一方,势必会处于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他倒是不介意她的虚与委蛇和欺骗,但赵烛衾和徊仙呢?
他起了看戏的作弄心思,压着嗓子也唤她:“我的好未婚妻,来我身边,无需害怕,他们不会伤你的。”
乐正黎一个头两个大,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些男人都不怀好意,等着瞧她笑话。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不移地原地不动了。
谁都身边都不去,她就站在这里,倘若刀剑无眼砍到或伤到她,那只能算她倒霉。
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