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着抖。
鬓发枯燥又散乱,纤瘦身躯宛如雪地里衍出来的一枝残花,受风雪摧折,凋零至花茎都撑不住地往下蜷弯。
但每当她试图伸出手止住弯腰的趋势时,守在旁边的老嬷嬷便扬起手上的鞭子抽在她的脊背上。
破风声凌厉,打在薄薄衣裙上几乎和直接与皮肉接触没两样。
女子哀嚎一声,浑身都战栗不停。
她垂着脑袋,细微幽怨的哭咽随着磕磕绊绊的求饶声响起:“陛下,贱奴知罪了;陛下,贱奴知罪了;陛下,贱奴知罪了……”
如此循环往复,满是哭腔的声音把这一句话来来回回地说。
见这情形,乐正黎不免凝眉咬唇,将脑袋又往前探了探,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
这种类似受刑与忏悔的举动和言词都是出自赵烛衾的授意吗?
她说知错了,却不说错在何处,这让乐正黎完全摸不着头脑,又看到那冷若冰霜的老嬷嬷在女子喃喃低语之际抬手就是狠狠一鞭。
鞭子抽着邬妃的肩膀,力道过重,她手臂一斜,整个人都狠狠摔在了积雪上。
一条条显目的鞭痕印在她的后背和肩头,鲜血流出,很快就染透了单薄的衣衫。
邬妃却不敢继续趴在地上,她用手肘撑着雪地,竭尽全力地又爬了起来。
就这一下,乐正黎得以窥见她的面容。
该怎么形容呢?
这一眼让她倒吸了口凉气,手指一松,差点没有攀住树枝掉下去。
邬妃的脸被划花了,深入沟壑的伤痕横亘遍布,最长的一道从右眼下蔓延至左边侧脸,伤口狰狞翻飞,像是利齿撕扯过后,留下的瘢迹。
不仅被毁了容,连眼睛也瞎了。
凌乱的发丝飞起又缓慢落下,遮在邬妃千疮百孔的脸上,挡住那两个黑黝黝的空洞,挡不住带来的冲击感。
她跪在雪地中,一字一句地重复着那句话,嘶哑的嗓音伴随着鞭子劈开空气打在皮肉上的声音落在冷寂的宫苑内。
乐正黎心里知道邬妃肯定是犯了大错,这种罪名让赵烛衾都不想干脆地杀了她,而是把人留着养着,日日遭受磋磨,跪在院子里反反复复地念着那句话来赎罪。
转念一想,邬妃的处境同赵烛衾倒是相似,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使得她愈发好奇邬妃到底造下了何种过错?
系统跟徊仙都语焉不详,只说事关赵烛衾的隐私和帝王的心病,那是否能证明邬妃的错处完完全全地伤害或冒犯了赵烛衾?
在思索着事情时,乐正黎逮住守卫换班的空子从树上跳了下去。
风雪不断,红墙金瓦悉数被白雪覆盖,浸骨寒意直往人身体里钻。
走在回程的宫道上,乐正黎的思绪越来越杂乱。
适才目睹的那一切都深刻地留存在了脑海内,自从听过邬妃此人后,乐正黎就幻想过很多次她的模样,许多猜测也竞相滋生出。
但她独独没有料到,邬妃会以那般惨烈的模样活在世上,赵烛衾心存恨意,报复起来是半点没有手软啊。
距离除夕没两天了,乐正黎愁的头疼,她只是想遵循系统的话,寻求四个角色的庇护啊!
为什么现在就像是扯出了一截毛线,顺着一拉,便拽出来数不胜数的错综杂事。
她一点都不想去解密,就想改变乐正黎必死结局罢了,想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长叹一声,拐过宫道的转角处时,她闷着头,一个不慎就跟对面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住啊,没撞疼你吧?”她回过神,言语快过脑子,先道起歉来。
正要仰头看去,就嗅到了身前人衣物上的气息,是淡雅的檀香与青竹之气。
视线向上,果不其然,真的是徊仙。
他亦低眸看着她,目光澄明,毫无波澜,“没撞疼。”
抬手拂去了沾在乐正黎鬓发上的薄雪,他问:“为什么不撑伞?”
乐正黎随意地瞅了一眼堆在自己肩膀上的落雪,“忘记了。”
她不习惯在下雪天撑伞,感觉怪怪的,以前在现世时,身为南方人的她鲜少能在冬日沐于白雪中,所以雪中执伞颇为不习惯。
到了北聿后,又日日看雪,最开始也稀奇,后面就麻木了。
徊仙的手很轻,掠过垂落在发髻上的珠钗时,惊出几声脆响,顺着往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你心绪不佳,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他的视线凝在她的脸上,问得分外真诚。
乐正黎一瞬间有好多话想问徊仙,但唇瓣翕合着,只干巴巴地说:“我出宫见到白蝉了……但,他也没办法。”
“原来是因为此事吗?无碍,我并未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徊仙笑了下,笑意似砸进水潭的石子,在眸子里扩出一圈涟漪。
他和白蝉真的完全不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