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
自打楚倩从王府回来,便将自己锁在屋内不露面。楚老将军猜想必是这二人聚少离多,闹了矛盾。
况且楚倩历来是个不让人的主,必定又给四殿下耍小性子了!
楚老将军敲了敲门,过了半天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遂忍不住哀叹是自己将这女儿给宠坏了,自责不已道:“倩儿,来给爹爹开门。”
又过了半响,屋里仍旧没有回应,楚老将军略有些生气。这尚在北羌,就这般不知礼数,若真成了一国之母,岂不要无法无天了?
如此想,更加生气。
可眼下这孩子闷在屋里不开门,自己总不至于在这里就开始说教吧。
他好歹也是堂堂的镇北大将军,如此行径,岂不让人笑话?
遂压下心头的气,又哄慰道:“倩儿,赶快来给爹爹开门。爹爹找你有要事相谈。”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是关于你和四……宸王的婚事!”
妈呀,他险些说漏了嘴。
左右看一眼,确定没人后,他才稍微松了口气,毕竟这是在北羌,四殿下是冒名顶替的宸王,这事万不能被人给知晓了去。
闻听此言,屋里总算有了些响动,可里头的人并没有来开门,楚老将军眉心一沉,索性直接推门进去。
可他寻遍全屋,哪有楚倩半点影子?
心里又气又急,责骂道:臭丫头,这还了得,婚都未成,哪里能直接住一起去?
糊涂,真是糊涂!
楚老将军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甩手就大步出了门。
他先是回了自己的屋,再出来时已换了一身行头,出门时,还叫了两名护卫,气势汹汹的出了驿馆。
驿馆的屋顶上。
楚倩一手撑着屋脊,一手扣着酒坛,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时而浑浊,时而清明。
见乔装改扮的三人消失在门口,楚倩苦笑着摇头:“父亲啊父亲,你女儿是那般不知廉耻,死赖着四哥不放的人吗?女儿还有自知之明,知道克制,知道他身上系有图夕命脉……”
“哈……女儿就是心里苦,为什么才短短时日,他就变了……我不懂,明明上次我来北羌时,他对我还很好……他还让我抱……虽然是我强迫的,可那又怎样?……那时候,好歹他看我的眼神是暖的……可现在呢?他凶我,他现在看我的眼神都是冷的,没有温度,没有感情,就像是一块冰一样……”
“我想帮他杀了所以挡他路的人,包括那个叫什么台的,可吴叔却说告诫我,谁的可以杀,唯独那人不行……父亲,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能杀他?难道就因为他间接让四哥拿到了半面兵符?可这功劳不是他的,是四哥他自己挣来的,和他什么台有什么关系?”
“……他那么歹毒,心思又沉,不仅让四哥与我兵戎相见,还让四哥中了那样厉害古怪的毒……他本来就罪该万死……凭什么四哥不让我杀他?啊?凭什么啊?”
“父亲,女儿真的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女儿这里疼,这里好疼啊……四哥说他心有所属了,那个人不是我。你说四哥喜欢的人,不会就是他吧……可他明明是个男人……”
“父亲你知道吗?十一年了,那个人都走了十一年了啊!可为什么他还是放不下啊?我那么小心的陪在他身边,那么努力的扮演着那个人的角色,我都那么努力了,可为什么他还是放不下她?她不在了啊……她早就不在了……可为什么我一个大活人还比不过一个死人?
“四哥总是那么疏远我,对我总是那么冷淡……十一年了,一个石头也该被我捂热了吧,可他的心怎么就一直那么冷呢?”
“女儿知道,他身负重任,不可以如女儿这般任性,这些事比起家国大事,压根不算什么。可是女儿就是控制不住的喜欢他,就是想和他在一起,想陪在他身边,想好好守护着他,帮那个人照顾他,难道这样也不被允许吗?”
楚倩提起酒坛,一口气喝下许多,然后将脑袋深埋在双臂之间,痛哭不已!
而她身后,一身天青色长衫的楚洛不知何时已定定站在了那里,如一尊高贵典雅的雕像,不动不语。
楚洛深邃的黑眸如一汪看不见底的幽泉,他望向面前抱头痛哭的少女,听到那三个字时,有那么一瞬间的慌神。
是呀,那个人都走了十一年了,他又惦记什么呢。可当谭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仿佛真的又再见到了她。
楚洛走过去想安慰,最后还是冷冷道:“倩儿,我可以履行你我的婚约,可这对你并不公平。”
“不公平,难道把你拱手让人,就算对我的公平?”楚倩仰头,问的歇斯底里:“明明我才是你的青梅竹马,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明明我那么爱你……我那么爱你……我有错吗?我不过想和你在一起,我有错吗?”
“倩儿……”
楚洛眉心紧蹙,欲言又止。
见楚洛连同自己讲话都变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