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加印了一千份寻狗启事,商量好要挨家挨户敲门问过。
马其乐事先查过,这两个村子加起来一共一千三百户,规模不算大,比起一些重建过的新式村落,人口密度低得可怜。不过对于他们六人而言,工作量一点都不小。
兵分两路,关昭整理着手中启事,看到零零散散的老瓦房时,不禁想——之前这么多天,餐馆、狗市、宠物医院、附近网络都没有消息,是不是就是因为他们的方向错了?百威也许一直都没有被转移太远。它在国内绝对是只外形非常独特的大狗,一旦碰见,多少会有点印象。
她想到这里,又觉得多了些希望,可惜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不好跟虞佳期分享。
闫山和虞佳期都依赖她和村民沟通,事实证明她临时的提议很有用,他们所在的村子几乎都是留守老人,偶尔有几个一看就还没到学龄的小孩子,能顺利沟通的青壮年从村头绕到村尾也没能遇见。
赵浩成那边有无人机辅助,速度还要更快:“能拍摄到的地方我们都看过,没有发现。”
或许是听多了类似的回答,虞佳期竟然也显得淡然了:“我们继续。”
“小姑娘,你们转来转去,在找什么?”村子中间最大的岔路口边上,唯一一家小卖部的老板搭话,是个牙齿掉光嘴唇皱缩的老太太。她说话声音也因此含混,关昭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也要竖起耳朵才能听清。
“奶奶,我们在找狗。”关昭尽量笑着回答。
“狗?”老太太嗓门大起来,兴许是听不太清。
“是!我们的狗,被偷了!这只!”关昭也大声道,指着A4纸上百威的照片。
“这狗长得……”老太太想了半天,没有满意的形容词:“少见。”
“多大个?”她又问。
“八九十斤,”关昭两手比划,“到我这,乖的,不凶。”
“这么大啊?”老太太满脸都是稀奇:“那我们这里不会有的。”
“为什么?”关昭听得懂,她说的是“不会有”而不是“没看到”“没见过”或者“不清楚”。
“你们不是这边的吧?”老太太不答反问。
关昭笑笑:“隔壁那个牛场,知道吗?我们,那边来的。”因为要尽量大声,她说话有些费力。
“哦。”老太太点点头,又摇摇头:“那还不远,你们那也遭偷狗了啊?”
她这话一出口,后面听不懂的两个人没反应,关昭的声音瞬间拔高:“您知道这事?”
“我们这里狗都没有了,”老太太枯瘦的手掌拍了拍泛黄的玻璃柜台,“都让人偷光,好几年了,时间久了,养了总丢,慢慢就没人养了。”
“村里没人看见吗?”关昭问。
“能下田的人越来越少,没人在外面,谁看得见哦。”老太太还是摇头。
本希冀能从老太太这里得到些有用信息的关昭顿感失望,想了想,买了三根雪糕:“那奶奶,我把这单子贴在你这行不行?有人看到了,打上面的电话,有钱拿的。”
老太太眯着眼看了半天,勉强认出几个数字:“两万啊?什么狗这么值钱?你贴好了,我也不要这个钱。不安心哦。”
关昭道过谢,三个人坐在一间塌了一半的废弃老屋门槛上分了雪糕吃。
一天下来,可不止是散发张贴寻狗启事,关昭使劲浑身解数,好言好语聊家常,借机把能进去的院子都看了一遍,还是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点。
“难道人不在这边村子里?”关昭有些想不通:“更远的地方,也不是完全没可能,但路就这么两条,超过这距离,就得开车,至少也得用三轮,那很乍眼啊。”村子里丢过这么多狗,一旦碰到这种情况不可能一个目击者都没有。小村子里的事,向来是一传十、十传百,瞒不住的。
虞佳期咬着雪糕棍不说话,一下一下的,光滑的扁木棍被她啃出一大截密密麻麻凹凸不平的小坑,但凡再多来两次就能断成两半。
每项任务完成后,支撑他们继续下去的理由就又少了一个。关昭手里的大布丁被吃得干干净净,嘴里没尝到半点奶香和甜味,干巴巴的,发苦。
谁都没提出要回去。尽管每个人都知道,迟早要回去。
关昭控制不住地开始想,今天结束,就是整整一周。如果结果真的是……虞佳期该怎么办?他们终将会因为时间流逝而放下,可虞佳期呢?
不知道在发霉的木头门槛上坐了多久,闫山抽走了两人手里早就空了的雪糕包装:“我去扔。”
天又一次换上黑色背景时,牛舍的民房客厅里坐了六个人,愣是一点声音没有发出。
结束这死气沉沉场景的是闫山的手机振动声,陌生号码,他懒得拿起来接听,直接按了免提。
“想见你的狗吗?”对面的男声带着些生涩和嘶哑,用浓重的本地口音努力说着普通话。
包括闫山在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