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半晌,沈棠叹了口气,还是走上前去摸了摸那人的脉搏,有些讶异地望向男人。
瞧着他这幅样子,受了重伤,又在雪地里冻了一天,若是正常人早就没命了。
而他虽是发着高烧,脉搏跳的竟还算强劲。
看来是上天也要她救人啊……
很多事情从她醒来的那一刻,就已经与上一世不同了。
沈棠从怀中掏出几粒药丸,喂那人吃下,又拆了那人的发带将他的手捆住,行云流水地做完这一切,便蹲在旁边耐心等待,一边思考日后该如何对付宇文熠。
不多时,就听到一声闷哼,沈棠转头一看,那人已经醒来,正目光幽幽地看向她。
“看我做什么,你指望我一个弱女子把你搬回房内吗,”到底是在这冰天雪地里冻了半天,沈棠语气不算好,手底下扶他起身的动作却轻柔,“给你下了剂猛药,你且先坚持着随我回房,我再给你医治。”
那人跟着脱力已久,走路一步三晃,却努力让自己不挨着沈棠。
沈棠看在眼里,没有言语,脚下暗暗放慢了步子。
这边涟月和青黛收拾好了行李,却找不见自家主子了,两人站在院门口翘首以盼,急的焦头烂额。
“这大雪天小姐也不知道去哪了……”涟月忍不住了,将手里的包裹一股脑塞给青黛,“我等不住了,你在这守着,我去住持那边寻寻小姐。”
话音刚落,青黛便低声惊呼起来:“小姐!”
涟月跟着她望过去,只见她家小姐迎着蒙蒙天光走来,小脸冻的通红,身后还跟着一个满身是血的蒙面人。
两个家生的小丫头哪里见过这等场景,都被唬了一跳,急忙过去馋扶沈棠,对那男人却是正眼都不敢给一个。
青黛到底比涟月冷静些,低声问道:“小姐,这人……”
沈棠接过青黛递来的汤婆子,想了想,塞到了那人手中,道:“带他去我房中吧,救人要紧。”
她引着那人进了房,似是因为房内温暖,那人瞬时脱力倒下,若不是沈棠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恐怕那些伤口又要被重创一次。
“你叫什么名字?”沈棠一边为他清理伤口上脏污的地方,一边问道。
“白墨。”他声音嘶哑,仅说了两个字便开始剧烈地咳嗽。
沈棠抬眼扫过男人面上的半张面具,见他眼神变得警惕,又收回了目光,解开了他身上的衣衫。
“小姐!不可!”青黛急匆匆地制止,“奴婢不打算嫁人,您让奴婢来!”
沈棠朝着青黛安抚地笑笑,柔声道:“青黛,医者眼中无男女,况且这位公子身份神秘,想必也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见小姐坚持,青黛也只好退至一边,愤恨地瞪了两眼床上的男人。
白墨有苦难言。
他自然知道面前的大家小姐是谁,京中皆知明国公府庶长女沈棠自幼体弱,在普陀寺中静养。
若是寻常人因救了他而有损清誉,他大可以负责或是几笔银两封口。
而明国公府的大小姐,可不是他能轻易打发的。
只是眼下,他确实需要沈大小姐的帮助。
白墨撑着身体从怀中掏出一枚玉哨递给沈棠,喘着气断断续续道:“我不爱欠人人情,你拿着这玉哨,危机时刻可唤我一次。”
犹豫了一下,他低声道:“今日之后也请沈姑娘保密,权当从未见过我。”
“自然。”
沈棠微微颔首,没有丝毫客气,接过玉哨随手放进妆匣内。
接着遣了青黛去帮涟月熬药,自己则伸手脱了白墨的衣服,往他背上抹药。
那伤痕刀伤剑伤横布,有些是新伤有些则是旧伤。
沈棠深知有些事能问有些事不能问,便不再开口。
心底却思忖,像这样好说话的暗卫,到底是哪一家的,属实是让她开了眼界。
待白墨退了烧睡去,沈棠这才得以坐在窗边休息片刻。
她拿出那枚玉哨看了看,雕工精美,玉质上乘,仔细摸去还有些暗纹,只是不知道代表着什么。
若说这是一个哨子,倒不如说是一个信物。
这样随意给了她,倒是让她更好奇白墨的身份了。
她看向在她床上睡的沉沉的男人,银色的面具遮了他大半张脸,能看见的,也只有如刀削般凌厉的下颚。
想了想,沈棠抬手向他的脸伸去。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昏睡的人却倏地睁开了眼,一把握住了沈棠的手腕
他抬眼看向沈棠,目中一片清明,似有锐光闪烁。
他握的用力,那一刹几乎让沈棠觉得自己的手腕都断了。
“我拿东西。”沈棠吃痛,面上却不显。
白墨顺着她的目光往枕侧看去,没想到竟一件浅蓝色的小衣,顿时觉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