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坐在前列的柳玄武脸色阴沉,将这种热闹的氛围排除在外。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门口小太监的声音传入殿内。
虽然宋时锦并未被册封,可这皇后之位早已是宫中心照不宣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起身微微垂头面向殿中,待两人相携走向上座前转身站定时,众人立即面朝尊位行顿首礼:“恭迎陛下、皇后娘娘,陛下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响彻殿堂。
接着,黎宴清冷的声音在殿内回响:“平身。”
“国宴嘉辰,诚谢诸位入宫,与朕同庆盛况,共维邦国之和睦,保百姓之安康,创世间之繁华,今夜齐聚一堂,宴请各位,还请诸位落座。”
宋时锦没有侧目,唇角微抬,阿宴平日里的气场倒是与她在一起时极为不同,或许这才是帝王之势。
同一时间,得了恩准,众臣起身退回原位:“谢陛下。”
随着入座,众臣才得以上观,只见尊位之上,黎宴与宋时锦同坐,两人皆着同色系衣物,绛紫为尊,落在他们身上透出与生俱来的贵气,又带着疏离感。
方才热闹的交谈声已然不见,不多时,殿内靠两侧墙壁而坐的乐师们开始拨弄着自己的乐器。丝竹之声渐起,箫声悠扬,恰时,舞女入场,裙摆随着乐声旋动,灿若莲花。渐渐地,宴会中交谈声四起,赞颂着曲美舞妙,美不胜收。
胆大的朝臣还不忘随时关注着帝后的动态,瞧着他们神色依旧,笑声才愈发肆意,唯有两人迟迟融入不到宴会的喜悦当中。
柳玄武面色冷峻,他死死握住手中的酒杯,心里发恨,他原以为只有黎宴一人前来,没成想他还带了那女人一起,这算什么,是在示威警告么?
他心中不甘,手背上青筋暴起,但还是被他牢牢压制住了。
对面一人则收回看向上方的目光,内心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静。
黎宴向下瞥了一眼,微微垂眸,还是他的阿时太过耀眼。
宋时锦勾了勾他的手心,侧头轻声问道:“怎么了?”两人相握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这也方便了她的小动作。
“他们都在看你。”黎宴也侧头,与她挨得极近,在下面人看来,两人似是在交颈厮磨,十分亲昵。
宋时锦失笑,捏了捏他的手,调笑道:“小醋包。”
对于这个称呼,黎宴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阿时说得也没错,她或许不知道,她在自己这里有多重要。
宴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各国使臣也相继上前朝黎宴敬酒,说着一些吉祥恭敬的话。
一人长身玉立,端的是一副风流倜傥之相,着暗红衣衫举杯朝两人走来,站定后,他先推杯朝黎宴敬去:“外臣敬东玄陛下一杯,愿东玄与北昭两国一衣带水、长治久安。”随即一饮而尽。
杯中酒空,宫人们及时为他添满,那人举起酒杯又向着宋时锦推去,与她对视,双眸含笑:“外臣再敬娘娘一杯,祝愿娘娘与陛下永结同心。”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环绕一圈后,垂眸将杯中酒饮尽。
酒罢后,他朝两人弯腰颔首后退回原坐。
与各国使臣敬完酒后,黎宴好似有些不乐,就在宋时锦想出生询问之时,黎宴反倒是先开口了。
“我不喜欢他。”
本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宋时锦却莫名知道他说的是谁,因为她注意到当时黎宴并未饮那人所敬上的酒。
她向下看去,刚好撞上了北昭使臣的目光,他朝自己笑着点头示意,宋时锦并未回应,她移开视线,与黎宴贴近:“好了,他毕竟代表着北昭,总是要留点面子的。”
“嗯。”黎宴点头答应,但不经意间瞥去的目光却让那人止不住发冷。
那人心下惊诧,竟有些不安,可忽地,一道声音在殿中央响起。
众人望去,只见柳玄武跪在中间,声音哀戚:“还望陛下言明小女所犯何罪?竟由皇后娘娘发落至常安寺,导致她在途中跌落悬崖下落不明,甚至不知生死。”
他似是爱女心切,急于为女儿打抱不平,随着话音刚落,柳玄武便砰砰叩首,直至额头渗出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