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藏在瓷缸中,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外面的声音十分混杂。
有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拖行人体的声音、从喉头挤出的“啊啊”声甚至还有那些侍从的叫骂声。
良久,外面的动静才渐渐平静下来。
忽地,脚步声越来越近,宋时锦竟然觉得有人站在自己面前。
果真,一下瞬,她头顶上的盖子就被敲了敲,同时一道声音传来。
“明日会换新的药浴方子,记得让他们都试试。”
“好好好。”不远处的侍卫连忙答道。
“嗯。”
一声过后,宋时锦觉得那人抬步离开了,不到三息,她又听到了那个“大哥”的声音。
“这人可是重犯,虽不用药浴,可还是得好好看管。”
“明白。”
“走吧。”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过后,外面彻底安静了下来。
可宋时锦知道,还有两人没走。
“我们也走。”那名侍卫开口。
“嗯?”另一个吓得后退几步,颤颤巍巍,“刚、刚不是都被抓住了吗?我们可不敢......”
“没事,就他那样还摆谱给谁看呢?屁大点权利,他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
“可我们还没打扫这里。”
“回来再说,小四他们的赌局都开始了。”
说罢,宋时锦又听到一阵拉扯的声音,脚步声也渐行渐远,之后密室内归于平静。
宋时锦掀开缸盖,从瓷缸内跳了出来。
借着室内暗淡的烛火才瞧见自己身上沾着墨绿色的粘液甚至还有赤红色的血迹。
也是出来后,她才嗅到室内浓重的血腥味。
这是......
宋时锦朝前走了几步,监牢内的几人被放干了鲜血,痛苦的倒在地上□□,空洞的眼窝中,竟渗出血水淌流到张大的嘴巴里。
她撇开眼睛,终是下了决心,从指尖飞出几枚小石块,正中他们的太阳穴,虽没留下任何痕迹,但瞬间几人还是没了生气。
这种情况已是药石无医,这般痛苦下,也许死了才是最好的选择。
有了方才的插曲,宋时锦也不敢久留,她回头看了眼纪成潇,随后转身走了。
她顺利找到了石门后面的机关,出来后,身后的石门缓缓闭合,将最后一丝血气隔绝在内。
真是好大的胆子,宋时锦目光微冷。
他们竟敢用人来试药,还是这般惨绝人寰的方法。
从缸内出来后就在牢里人身上嗅到了同缸内一样的味道,结合那些人的话,她才反应过来,他们竟在用人体炼药试药,当真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了。
可他们要做什么?
宋时锦不知道。
这恐怕只有宋温言他们这样的掌权者才清楚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看来,平叛之事不能再拖了,这些旧情当真是顾及不得了。
天上的皎月越来越高,瞧着时间应当刚到子时,真的已经很晚了。
宋时锦闭了闭眼,心底的悲凉与无奈似是要将她淹没,可再次睁眼时,眼底一片清明。
总归是要朝前走、向前看的。
她不能解救所有人,可还是要让大部分百姓过上好日子。
所以,她不能倒下。
她的身后有还有着千千万万的人。
想罢,宋时锦从一旁的花坛中挖出一手泥抹在身上,遮住之前在瓷缸内沾染上的味道。
她轻呼一口气,点起脚尖施展轻功朝住处飞去。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
东玄,承乾殿外徐福担忧地看向里间。
最近陛下的脾性越来越大了,较之皇后娘娘未来时更甚。
方才早朝上,朝臣们都是大气不敢出,生怕那里惹到这个阴晴不定的陛下。
哦不,自从皇后娘娘走后,如今陛下的心情只有阴没有晴。
他多么希望皇后娘娘赶紧回来。
可还没求来皇后娘娘,倒是谢之惟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谢公子又来了啊。”徐福朝他微微行礼。
“好了。”谢之惟扶住他,“你我之间何须这些虚礼。”
“陛下今日怎么样?”
徐福摆了摆头,表情苦涩。
谢之惟见状叹了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承乾殿内的气氛十分窒息,甚至让谢之惟倍感压力,他忍着不适靠近黎宴的案几。
“何必呢?”谢之惟硬着头皮开口,“你这样还不如直接去找嫂嫂,总比一个人在这的好。”
黎宴甩开一本奏折,揉了揉额头:“你不懂。”
谢之惟暗自撇撇嘴,他不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