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现在的情况是先采取化疗的方式,然后要做一个基因检测,如果找到基因突变的靶点,就可以吃相应的靶向药。”方忠林继续说着初步的治疗方案,任峰和蒋文珍忍着眼泪一字一句听着。

任夏打电话跟他们说确诊肺癌的时候,两人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的。

漂泊在外乡,怕父母担心,任夏一直是报喜不报忧,之前长时间的咳嗽被发现后也只说是普通感冒吃药了,突然就成肺癌晚期了,作为父母怎么可能接受。

但马上对面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就传了过来。

“爸,妈,医生说我只能活半年了。可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电话是在医院的厕所打的,任夏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和生她养她,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她身上的父母说,本该是独当一面,回报养育之恩的年纪,却成了这般样子。

在听到诊断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父母要怎么办?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要如何接受?自己要是不在了,他们要如何度过余生?

浑身颤抖着拨通电话,在听到妈妈声音的时候,情绪就决了堤,强忍着说完情况,就只剩下想要活下去了。

任峰和蒋文珍买了当天的机票去了她的城市。

路上蒋文珍的眼泪就哭干了,一遍遍问着老天爷能不能把病痛转移到自己身上,女儿还那么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够就这样戛然而止。

一向沉默寡言,不太会把情绪外露的任峰也没有控制好情绪,只要能让女儿活下去,他什么都愿意。

女儿从小就喜欢笑,乐观开朗,很多时候甚至会反过来安慰他们,最后她说的也是说不定还有转机,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让他们不要太难过。

回来以后任峰和蒋文珍就请了假,挂了专家号带着任夏来了医院。

具体的治疗方案还需要根据之后的检查,基因检测的情况来指定,总之现在任夏得先住院做胸穿,然后开始化疗的第一个疗程。

“胸腔穿刺”这个名词听着吓人,不像是医疗手术倒像是古代酷刑,穿刺活检的时候那针头粗到还没打麻药呢,任夏就快被吓晕了。

她不禁怀疑这东西插进胸腔人真能活着吗?

难道不是一次性给物理超度了?

但实际上疼痛感并不算特别明显,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又来了个积液抽取,任夏一听,恐惧又爬上来了,战战兢兢问一旁的余念说:“那个抽积液是不是和活检一样不会很疼啊。”

余念回答说:“嗯,打局部麻药后有轻微疼痛,但不会很明显。”

任夏拍拍胸口,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活检的时候针管粗成那样,快给我吓死了。”

动作,神态,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个任夏。

但越是如此,余念的胸口就越疼得厉害,心像是被人活生生扯出来了一样,只留下空荡荡的窟窿,漫天的风雪呼呼往里灌。

他上个月刚刚博士毕业后选择回到家乡的三甲肿瘤医院任职,现在正作为住院医生跟着肺癌领域的权威方忠林积累临床经验。

在系统里看到就诊人信息的时候,他的心脏就猛然跳动了一下,以为是同名同姓,可其余的信息也都对得上。

一股巨大的恐惧升了上来,想着说不定只是巧合,稳住心神与方忠林一起看了各项检查结果,情况非常不乐观。

越看心中不好的预感就越强烈,余念数不清自己祈求了多少遍千万不要是她,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走进来,

余念并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何等悲伤的神情,胸口灌进来的风雪是那么猛烈,以至于连视线都快看不清了。

见气氛有些不太好,任夏赶紧把话题扯开了:“你真的挺适合白大褂的诶。”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余念穿白大褂,修长挺拔的身材,清秀俊朗的脸配上一身白大褂,好看到不像是真的医生,倒像是哪个娱乐圈的艺人在拍医疗剧。

余念沉默着没有说话,一切安慰的话语在直面死亡之人的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而且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虽说吸烟作为肺癌最大的病因,但不吸烟,不喝酒,没有家族遗传病史的年轻女性近年来患病的概率也在增加。

二手烟,环境污染,厨房的油烟,与化学物质的接触,饮食习惯都有可能诱发癌变,以现代医学的水平是说不清楚准确病因的。

但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与任夏相识已经过去十五年了,青葱懵懂的少年时代都是和她一起走过的。每一个值得纪念的瞬间她都在自己身旁笑着,每一个值得珍藏的回忆也都有她的身影。

她对自己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重要到因为太害怕失去而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只能以朋友的身份自居。

她只把自己当多年的好友余念是清楚的,时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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