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主人。
黑夜之中,它的视线聚焦在那个男子身上,虽是背朝楼台,可景宸仍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目光,他转过身来一看,是阿隼站在外头。
是绪宁来信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它,阿隼自觉地抬起一只脚好让景宸将信取下。
与其说是信,不如说这只是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条,景宸急不可耐地打开阅读,可他才看了一眼,便突然神色大变。
他站起身来,神色匆匆地对业秦说:“哥,我恐怕无法在此地等父皇回来了,冬尘及虎符之事,我就全都交给你了。”
他焦急地说道:“我明日就要出发去朗月!”
***
朗月栈道。
程绪宁正骑着小马,她刚通过栈道,此刻正行进在朗月的官道上。
钱匀听到她说要回朗月的时候可谓神色大变,可杨一闲却十分放心地让她尽管去。
程绪宁心中虽是松了一口气,可又有些伤心,老师竟然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可后来当她见到老师派来保护她的暗卫、备好的马车、还有程绪宁在涌泉骑惯了的心爱的小马,他们全都等在一闲庄门口,她这才心道老师可真是神机妙算。
原来杨一闲早就知道若是朗月有难,以程绪宁的性子,她定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钱匀本还想跟着程绪宁一道同去,程绪宁这小丫头的脾气甚是让钱匀欣赏,他自己虽有两个闺女,可女娃儿无一例外都随了她们娘亲那般行事稳妥,只有程绪宁那总爱见缝插针调皮撒泼的劲儿才和钱匀能玩到一起。
可杨一闲凭着一纸文书就打消了他这样的念头。
如今冬尘与朗月、天岳的大战一触即发,一闲庄等人虽是已经占领了先机,可不到事成之前一切皆有变数。
辰墟的布置还需钱匀在场坐镇,是以他只能依依不舍送别程绪宁。
程绪宁上了马车才发现,郑青梅的侍女听雪也同她前去。
听雪生得冰肌玉骨,程绪宁每回离了涌泉,最心心念念的就是她那一手制作甜糕的好厨艺。
听雪见她上了马车,便马上递过去了一包才做的糕点,程绪宁接过以后立刻笑得嘴都合不拢。
只是等她两块甜糕下肚,又有些疑惑地问道:“听雪姐姐,你为何此次同我前去?总不可能就是为了给我做些吃食吧?”
程绪宁在杨一闲手下虽说日子过得很好,可她从来都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吃不起苦的女孩。
此番出行又是为了给朗月作战前准备,只要程绪宁别饿死在半路,杨一闲和郑青眉根本就不会管这些琐事。
听雪若是同行,自然有些别的原因。
听雪递给程绪宁一枚玉印:“这是先生的私印,届时你需以此作引求得朗月皇帝的觐见。”
程绪宁将它接了过来,只听听雪继续说道:“这只是其一,其二,我身上有些功夫,若是姑娘半道遭遇贼人,我定是不会让他们好过!”
若是一般剑客说这样的话,倒也就罢了。可听雪分明生得柔柔弱弱,这些话从一个肤白貌美、弱柳扶风的妙龄女子口中说出,倒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程绪宁眼前一亮,抓住听雪的手赶忙问道:“姐姐,你身上竟也有功夫?我此前可从不知啊!”
听雪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我功夫可好着呢,只要有我在,姑娘你放心,我定是不会让你伤了一根毫毛的!”
程绪宁心满意足地啃着甜糕,她感激地想:老师和青眉姑姑待自己可真好!
***
隼哥这些天很是辛劳,在天岳、辰墟、涌泉各地飞隼传信,忙得不行。
程绪宁出发之前给景宸写了信,让阿隼给他带去。念着阿隼辛苦,程绪宁临行前喂它吃了好些鸡腿,还与小白猫云飞飞认真道了别。
朗月都城建在多罗山脉之上,上山只能骑马或是步行。马车被留在了栈道处,等下山时才能启用,程绪宁和听雪各自骑着自己的马匹走在山道上,暗卫在不远处跟着她们。
多罗山脉唯这一条路可上山,路虽是平坦,可到底还是爬山。
朗月之行走得并不轻易,好在程绪宁从来都是没事就喜欢上山下海的那类人,她能这么多年都坚持调皮,全都仰仗她有一副健康的好身体,是以这些路途对她倒算不得什么。
可听雪倒是神奇,虽是看起来身姿柔弱,可是她既不惧怕这烘照的太阳,又不怕这赶路的艰辛,程绪宁都累了她还面不改色连口大气不喘,程绪宁心想:不愧是身上有功夫的人,到底是不一样。
走了两日多,前方传来了热闹的声音,程绪宁只觉心中有些不同于以往的感受,她手持缰绳唤小马快步朝前赶去,朗月都城终于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神色有些复杂,心头有些颤动。
离开了五年多,她终于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