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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一开始,她站在一座陌生的城池的本丸中,周围四处都是延绵的烈火。她被困在火中,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是一片灼热的地狱。
她看到倾颓凋零被烧成焦炭的万叶樱,也见到富丽堂皇却变为废墟的大广间。烈火毁灭了一切,到处都是被杀死的付丧神。刀刃的碎片在地上折射着凄厉的火光,最终变成流淌的铁水。
她听到刀剑折毁前痛苦不堪的低喃,不同的刀剑,不同的声音,在她耳边留下不同的言语。
声音很低,却又清晰深刻。
那声音使得这里不像是她的梦境,周遭发生的一切好像并不只是一场来去无痕的梦,而像是铭刻骨髓、永生永世难以忘怀的记忆。
林枫抬起头,有几分明悟。
是梦,又不是梦。
是因为净化了刀剑,自身灵力与他们短暂交融过,从而构建了某种‘桥梁’,使得她能够看到属于刀剑的记忆吗?
火焰还在继续燃烧,远处某个地方能听见最为激烈的喊杀声。
如果这些都是回忆的话……
林枫向着声音的源头走去。
之前她一直都在退避,不想要接近那里。
但一切不过是回忆的话……
她一步一步,走到了核心的战场。
在那里,她看到了捉对厮杀的刀剑付丧神,还有一男一女,两名人类……审神者。
女子穿着十二单,男子穿着狩衣,衣服的形制和如今的战国时代审神者装束差别很大。但是从细节上来判断,应该确实是审神者无疑。
两人完全没有察觉到林枫的存在,毕竟,这里只不过是梦境,是付丧神的回忆。
回忆中并不存在之人,又要如何察觉的到?
“看看你四周吧!”女审神者飞在空中,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个男性审神者。“看看你所珍爱的付丧神为了你都变成了什么样子?你至今仍然执迷不悟吗!”
男性审神者,八成也是这个着火本丸的主人,他没有看自己身边陨折的付丧神,而是定定看着女审神者的眼睛。“不要说的我好像做错了什么的样子!”
他情绪激动,挥着手臂。“背叛了理想,背叛了自己信念的,明明就是你!是你们这群家伙!”
他说话的时间,属于他的一振付丧神被击中,本体上出现了大片的裂痕。
若这是一把普通的刀剑,基本也就意味着使用寿命走到了尽头,可以被丢弃了。
但因为是付丧神,现在还是有机会可以救一救的。但如果再不停止攻击而是留在这继续战斗的话,完蛋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可是审神者,似乎并没有让这振付丧神撤退的意思。
这振刀剑,也就真的无怨无悔地继续冲上前去,在彻底毁灭前发挥出最后一丝功效!
他冲向女审神者的某一个付丧神,以完全不计代价的打法、想要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架势挥刀。
女审神者对付丧神的态度看上去比男审神者软多了,立刻叫被攻击的刀剑撤退,甚至自己上前,放出一股灵火。
火焰如弹般打伤那付丧神,将他逼退后又落入他身后的花圃里,叫娇美的花朵轰然烧成焦炭。
林枫明明‘不在此处’,却能感觉到那股热浪。
“好热……”
这热大约来自被火焰灼烤的付丧神的记忆,如今微妙地传达给了林枫。
林枫擦了擦脸,不知怎么的,忽然感觉到脸颊被人触碰。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感觉。
像是桔梗……
是了,她在做梦。
如今是要醒了吗?所以感觉到姐姐在触摸她?
但是又丝毫没有平时半梦半醒之间,将要醒来的那股感觉。
脖子一重。
脖颈上,好像挂上了什么东西。
林枫疑惑地低头去看,竟真的看到胸前多了一样饰品。
是一枚闪烁着光辉的……白宝石吊坠?
那质感,又似乎与白宝石不太相同。
在吊坠戴在她身上的瞬间,周围的火焰就熄灭了,本丸的景象扭曲起来,林枫看到已经破败的废墟重新变回了欣欣向荣的样子。
战死的付丧神和女审神者都不见了,林枫恍惚了一下,就发现自己站在了一株万叶樱下。
应该就是刚刚在火海里被烧成焦炭的那一颗。
记忆中见过的男审神者站在她身边,不看樱花树,而是静静凝望着空中正凋零的樱花瓣。
他看了一会儿,视线转向林枫。“很美丽吧?”
“这些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