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唇角抽搐,对眼前之鱼貌无法恭维。他冷眼飘移,最终落在姜小满拿鱼的左手掌。
“疼吗?”
钟念柳最怕突如其来的关心,她有些发愣:“……还行。”
“为什么不涂药?”
念柳换手拿鱼,朝他摊开左掌心狡黠笑道:“留着讹你呗!”
相柳眼尾微扬,哑然失笑:“你自己将自己划伤,如何赖在我身上?”
“切。”
“你身上有蛊?”
男子面上波澜平静,转口说出的话语却令钟念柳莫名心惊一把。
他果然是知道的。
方才相柳没有将她往水底深处带,钟念柳以为自己已顺利将蛊虫之事承瞒下来,还暗自侥幸更改了九命相柳原先的种蛊走向,如今来看,尽管她改变了剧情,却改变不了相柳本身存在的警觉与敏锐。不过相比玟小六,钟念柳并不觉得相柳会对她展示过多好奇与关注。
念柳无所谓的耸耸肩:“对啊,怎么?”
“不想死,就不要强行将蛊虫从他身上召回来。”
“嗯。”念柳有气无力敷衍。
末了,相柳又缓缓道:“若想召回倒有一法可……”
相柳话还未说完,钟念柳就斩钉截铁拒绝:“不必。”
九命相柳没想到少女如此干脆拒绝,沉默片刻,他冷不丁道:“随你。”
再接下来,相柳正身阖眼不再望她,火光撩人将他如玉肌肤照耀的俊美妖冶。
念柳也不知道该要继续说什么,她默默闭上了嘴,对着手里拿的烤鱼也早已丧失进食欲望。少女久久仰望缺月,心里滋味五味杂陈——她在想自己现在所做一切到底对不对。
良久,相柳开口问:“你为何帮我?”
钟念柳转头过去,想都不想将答案脱口而出:“因为你值得。”
相柳嗤笑,笑罢心底泛起涟漪:“我以为你会选择轩辕玱玹。”
“我想你已经调查清楚我与轩辕玱玹之间的关系。轩辕玱玹在我很小时候就拜入父王门下做了徒弟,他如兄长看我长大,又如竹马伴我成长,对高辛忆之意义十分深重,我不能叫你真把他杀死,同等,我有私心,我也决不会放任轩辕玱玹对你动手。至于为何对你有私心,我一时半会儿与你说道不清楚。你只需知道,你不再是孤独一人,我是与你一边的。”
钟念柳不愿说,相柳也没再刨根问底。
又是长久沉默,俄顷,相柳起了身,他扬手,远方便传来白雕威武嗷鸣。
白衣男子登上白雕,偏头朝她伸手:“该回去了。”
*
清水湖畔,妙龄女子焦灼地在岸边走来走去,嘴里还在嘀咕王姬怎么还不回来,王姬何时才能回来。
不知她走上几个来回,苍穹上终于出现一抹黑点,黑点愈晃愈显眼,白衣相柳带着忆王姬策雕归来了。
海棠连忙上前,迎面相柳不怒自威的压迫将钟念柳扶下雕,她瞄向相柳,小心翼翼朝念柳附耳悄声:“王姬,王子受重伤了。经你吩咐,若你不在时王子出了何事,都立刻叫玟小六过去,如今我已经让玟小六过去候着了。王姬,还请快回!王子感知你遇到危险,昏迷前还派人四处寻你!”
念柳没有立马回海棠的话,而是转头看向相柳,相柳俯视她们,眼底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一如冷淡众生的神。
“走。”钟念柳回头,拉着海棠往酒铺方向跑去。
两人速若脱兔,一眨眼便跑远。在她们动静衬托下,相柳并没有马上离去,他注视娇女倩影慢慢变成小小一点,眼底终于拥有别样情绪。
“毛球,下次若再行事毛躁,便不用跟在我身边了。”
“回去领罚。”
相柳发号施令罢,人若白缕朝酒铺方位散去。
毛球哀怨低鸣,怎样寻思都寻思不明白刚才明明还晴天心情的主人为何转变如此之快,搞得它也跟着晴转阴,灰溜溜往云中归去。
*
钟念柳是一口气不松懈地往玱玹屋内跑,临到伤人床边仍旧止不住气喘吁吁。
男子身上被子半盖,露出上身一片,其胸口不断有血涌冒出来。钟念柳这才发现玱玹并没有穿她叫海棠为其缝制的防箭衣。
玱玹知钟念柳回来,勉强睁开眼,开口第一句是对她无比关切:“阿念你上哪里去了?可有哪里受伤?”
以往润玉人物半晚不见就成如今病气衰弱模样,叫钟念柳忍不住泪光闪烁。
“哥——”
“你可有哪里受伤?”
念柳摇头,圆杏明眸不断落下珍珠。
“没事便好。”说罢,轩辕玱玹才轻松吐气,剑眉隐忍压下痛楚。
小六一直守在玱玹旁边,他拍拍念柳的肩膀:“阿念你放心,我会找到给轩哥的医治对策。”
玱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