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字。
忍冬大惊:“姑娘,你到底说了什么,大冷天的,舅老爷要罚你跪祠堂?”
清焰道:“多说无谓,你且去吧!”
“奴婢去找老夫人!”忍冬抬脚就走。
清焰连忙将她拽回来,“没用的,这事原就是我不对,就算外祖母知晓了,她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而已。”
外祖母虽疼她,却更注重家族声誉,若不是生母已死,她主仆几人一路风尘仆仆从蜀中来到上京,灰头土脸的看起来可怜可叹,外祖母恐怕也会如外祖父般硬下心肠将她们赶走。
清焰的母亲方楚当年为了她父亲赵子义与方家决裂。二人成婚不过一年,赵子义便病死了,方楚便随公婆回了蜀中故居,后来生下清焰这个遗腹子,如珠似宝地疼爱。这十几年间,三人相继离世,清焰只好在一位远房叔伯的护送下千里迢迢前来投奔。
外祖父方岁安见到她时,只扔下一句:“我方岁安并无女儿,何来外孙女?”
但他还是默许清焰住了下来,只是刘氏顾及家族颜面,又将她送走了。
若是再让她知道自己说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话……
清焰简直不敢想她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她这几年来小心翼翼,费尽心思去讨好她,就是为了将来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好给喑姑养老送终。
“那奴婢去给姑娘拿床厚被吧!至少能暖和些。”忍冬红着眼眶道。
清焰强笑道:“哪有人去祠堂罚跪还要盖被子的,我不如回床上躺着算了。”
忍冬急道:“那怎么办?”
“以前我们由蜀中一路北上,路上多少艰难困苦,还不是挺过来了。没事的,你赶紧回去罢!让喑姑不要急,若外祖母问起,就说我宫宴上喝多了,正醉着。”清焰说完,踏着夜色去了位于方府东南方向的祠堂。
夜里喑姑悄悄来过一次,端来一碗热汤,红着眼不由分说要清焰喝下。
清焰喝完,胃里暖烘烘的,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些许,便笑道:“喑姑炖的汤还是一如既往好喝。”
喑姑听不见,摸摸她的头发,无言地退了出去。
长这么大,清焰还是第一次被罚跪,双腿麻得像两根冰棍子,只好时时挪动几下缓解,几个时辰下来,简直是度日如年。
砂砾虽然微小,漏过指缝也有流完的一天,清焰在忍冬搀扶下拖着冻僵硬的身子回到揽月斋时,玉盘西坠,启明星挂在了悬山顶的屋脊上,清辉荧荧。
她抬眸伫立良久,只觉在这寒冬时节,连素娥都显得黯然神伤。
“姑娘,热水已备下,姑娘洗洗驱驱寒气罢?”忍冬在她身后道。
清焰便进屋脱了斗篷,卸下一头的钗环,又将衣裙脱下递给忍冬:“舅母的心意,丢不得,搁回箱笼里罢。”
说罢拿了根檀木簪将乌发绾起,双脚轻轻跺跺,慢慢往净室去了。
忍冬怀里抱着那套沉甸甸的衣裳,上面以金线绣成的彩蝶在摇曳的烛光下流光溢彩,似乎下一瞬便能扑棱着翅膀飞起来似的。
“晦气!”忍冬啐了一口,将衣裳搁回箱笼内,又将案几上的柚子叶拿上,才去了净房。
清焰半阖着眼,整个身子泡在浴桶中,仅露出半截凝脂般的双肩。
忍冬才走近,就见她锁骨处明晃晃一块铜钱大小的淤青,像树梢高处的茉莉花瓣被蜂虫啃噬了一个伤口。
忍冬别过头,将绿油油的柚子叶丢进木桶里。
清焰笑道:“难为你了,大冷天还找来了这东西。”
“辟邪去晦。”忍冬垂着眸,情绪不堪高涨的模样,“锁骨处的伤是太子那厮弄的?”
“大概是他手上的玉板指压的。”清焰按了按锁骨,不愿多回忆。
“姑娘,这事就这么算了吗?不如请老夫人为你做主吧!”忍冬愤愤道。
清焰摇头道:“不行!若被祖母知晓,不管太子将来下场如何,她都会让我嫁过去的。此事除了你我,还有陆秦弓与太子身边的人知晓,陆将军应当不会说出去,太子更不会乱说,所以莫要再提了。”
“可是……”忍冬要想再说,却被清焰打断:“我这不好好的吗?没缺胳膊少腿,就这样罢!”
忍冬只好噤声,只是一张小脸仍旧气鼓鼓的。
清焰怕受寒,泡了一小会便匆匆忙忙裹好衣裳躲回榻上。忍冬从妆匣里拿了面脂递给她,清焰以食指挑了黄豆大小的一粒均匀地涂抹在脸颊与脖子处后,便一头栽倒在被裘中。
“姑娘先别睡,这药膏是大公子送来的,擦点罢。”忍冬说着,拧开小瓷瓶的盖子,用一柄玉勺挑了药膏,俯身细细地抹在清焰的膝盖处,两指来回转圈按摩着。清焰吃痛,嘶地一声,蹙起细细的眉。
“姑娘别躲,得将淤堵化开才好得快。”忍冬板起声音道。
清焰凝睇着忍冬认真严肃的模样,缓缓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