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如期而至,开幕式一过,原本还按照划分的班级区域坐好的学生们也偷偷去别的地方串门,班主任没法同时管串门的跟比赛检录的,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季遂乐坐在位置上,按照曾茹可的交代给广播站写稿子,一班的体育特长生不多,综合实力比不过别的班,得靠广播稿子拉分。季遂乐很乐意接受这门差事,比起其他累死累活的苦力活,写稿子只是消耗些脑细胞跟墨水,对她而言已经轻松太多。
她写好了三份稿子,等着曾茹可来收。铅球不是热门比赛安排在下午,现在进行的都是适合散发魅力与荷尔蒙的跳高跳远跟短跑。班里好些女生成群结队去围观别班帅哥,季遂乐孤零零坐在最后一排,有点无聊,干脆拿了本书出来看。
冯可尤过来找杜乐,看见后排的季遂乐,撇撇嘴道:“运动会还要学习,至于吗?不会是故意给你们老师看的吧?”
杜乐摇头:“不至于。她应该就是对运动会没兴趣,打发时间吧。老班又不跟我们带手机来,虽然我刚才还看见有人偷偷带了。”
冯可尤得意地晃晃脑袋:“嘿嘿,我也带着呢。走走,路逾天马上要跳远了,陪我去拍照。”
杜乐还要去热身准备800米,本来是不大乐意去的。但冯可尤缠着她不放,还说中午请客喝饮料,杜乐经不住诱惑,被冯可尤连哄带扯地拉走了。
季遂乐听见动静,抬了抬眼,又迅速落下。
有人被拐走,也有人不请自来,褚利丰抱着一袋子零食过来找徐聈清,然后干脆赖着不走了。褚利丰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一班的同学,虽然还留在座位上的人不够多,但也算搜集到了不错的样本。
片刻后,他总结道:“你们班的门面果然还得是乔鹿。”
这个话题徐聈清没什么兴趣,没搭褚利丰的话,从零食袋子里挑挑拣拣,基本都是薯片。他有些嫌弃,往深处拨了拨,好不容易翻到了一包苏打饼干。
他拆开包装拿了一块,褚利丰也顺手挑走下一块,咬在嘴里,含糊不清地继续说:“你说学校是不是故意的,咱们以前班里那对姐妹花一个分到八班一个分到九班。成绩好跟长得好看是不能兼得还是怎的,乔鹿都算珍稀品种了。”
褚利丰这话越扯越远,徐聈清听着刮耳,开口道:“人家女孩子长得怎么样,又跟你没什么关系,少评论别人。”
“话说这么说,可是看着漂亮的人心情也好啊,你不觉得跟乔鹿一起读书比跟其他人一起心情愉悦很多吗?”
徐聈清一言难尽地看着褚利丰:“你是看课本还是看人?”
“你这人……反正你就回答我是不是就成了。”
“……当然不觉得。”徐聈清把饼干还给褚利丰,开了一瓶水,“你要是就为了聊这些,你还是回去吧。”
褚利丰耸耸肩:“行吧,不说了。”
他吃着薯片,嘎吱嘎吱的响,操场里进行着的比赛有些无聊,他叼着一片薯片转了半圈身子,一眼看见了背后专心致志看书的季遂乐。季遂乐坐在他们正后方,离了两排座位,刚才的话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
褚利丰捅捅徐聈清,问:“你们班这个女同学,我都遇见她两回了,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她也太腼腆了,搞得我以为我很凶神恶煞。”
徐聈清好笑地打量褚利丰,他这自来熟的样子对格外内向的季遂乐而言可不就是凶煞。
“刚才都没发现她在后面,太安静了。之前在甜品店遇见也是,一个人坐在角落,我喊她的时候她眼睛瞪得老大,特别像那什么……黑色的弹珠。”褚利丰盯着季遂乐看了好一会儿,徐聈清提醒了他一声,他才转回头,“我看其他人都凑着对儿,怎么她就一个人?”
徐聈清也是刚刚才留意到,季遂乐一个人呆了很久。
在他的印象里,除了杜乐之外,季遂乐似乎没有第二个能聊得上天的同学,就算是杜乐,也远远没有到朋友的程度。她很慢热,心防很高,与杜乐说话多些都是因为座位的先天条件。可杜乐有自己的交际圈子,冯可尤很容易就把杜乐给拐走,然后留下季遂乐一人,像一个孤独的雕塑。
只是季遂乐好似并不介意,她就这样安静地看书,与这个运动会格格不入。
徐聈清觉得,这也许并不算孤独,从她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一种安静的从容——哪怕是被动的。
凝望许久,他顿觉不妥。谁知那天赋都点在了社交上的褚利丰一个灵巧地翻身,直接跨进了后一排的走道里。脚踩着水泥地面,摩擦出刷刷声响。季遂乐狐疑地看去,就看见褚利丰一张被放大的接近过来的脸,吓得顺手就把书砸了过去。
徐聈清正巧也准备把褚利丰给拽回来,手上一使劲,书擦着褚利丰的侧脸飞过,落在徐聈清面前。
季遂乐以为自己砸错了人,尴尬地捂住脸。
褚利丰惊魂未定,刚刚差点就被徐聈清给掀翻准备报工伤,得亏了他平衡感绝佳才幸免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