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四个竖着的带着两个横着的,踏上了偷渡之路。
一路上,望着这个竖着的,壮汉不知为何,心里有点慌。
他卖了那么多男人,却从没哪一个像他这般,浑身上下不受半点束缚。
以往他手里的货,基本都是手脚被绳子捆着,嘴里被破布塞着,就像现在他旁边躺着不醒的两个,虽说人还晕着,但该塞的地方没空着,该绑的地方都勒着。
哪像这位,跟没事人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
他莫名有种感觉,他是生怕跟丢了。
开始走的是山路,山路崎岖,道阻且长,三个人抬着两个人,几乎累死过去。
他要知道今儿要抬两个,怎么也会多叫些人,如今,他们要死要活地抬着两个,还得分神看着另外一个……
哦不,也不用看。
人见他们累,还帮着抬。
就……从来没见过。
李萌曜也从来没见过,她能挣钱充盈国库的摇钱树会被人跟抬猪似地抬着。
哦不,还不如猪。
一头猪还能得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抬,她的俩妃呢?
高矮两男分别抬着他们的脚。
壮汉负责他们的另一头。
壮汉看上去力气就很大,而实际上确实大,不然作为一个老大不可能走在前与后的中间,承担两颗脑袋。
李萌曜眼睁睁看着,最初,他是用手握着他们的胳肢窝,然后夹在自己的手肘间,既规避了掉落的风险,也避免了扯皮。
后来,大概是有些承受不住,就直接拧着他们的脖子。
勒得面色青紫不说,那被他掌握的颈边紧绷的肌肤让她忍不住担忧日后是否会松弛,她还在想日后回宫要吩咐太医怎么调理,突然察觉壮汉又停下了脚步。
她惊异不过一会儿没注意,他浑身上下便都被汗水浸透,更惊悚,他的左右手竟各薅着一把头发。
李萌曜为什么偏爱文妃,除了他们是挣钱的一把好手,也因为他们俊秀或温润的面庞,而一张脸再怎么惊艳,若是秃了,那便是废了!
对于拐卖人口的人贩子,爱民如子的皇帝实在愤恨,如果不是需要借他们偷渡,她一定坐视他们累死!
“我来抬一个。”
李萌曜忍着内心的愤怒,面上带笑地接过一颗头。
越往山里走,人烟越稀少,连路都看不到一条。
这是真正人迹罕至的地方,壮汉左右看了看,示意他们把人放下,然后就打算把两个昏迷的人弄醒。
“不可!”
李萌曜连忙制止。
不同于武妃,她宫里的文妃,无论哪个胆子都小,和暴戾恣睢的武妃是两个极端。
如果是武善妃,她只担心人贩子被他们一人一狗撕了,但是文妃……
虽说她在信中已告知他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但没告诉他们要被卖到烟花柳巷,若醒来直接面临买卖,再怎么做好准备,多半也承受不来。
真相应该是事情已成定局后,她私下里循循善诱,而不是醒来就遭当头一棒。
素来循规蹈矩的文妃半生安分守己,对她忠贞不渝,若知道要被卖到那乌烟瘴气的腌臜之地,不被吓晕就怪了!
而一个男人若是轻易就被吓晕过去,那怎么都不像有能耐的人。
床下如此,床上可见一斑。
若人贩子因此弃了他们该如何?
“路途遥远,他们若醒来自己走,我们能轻便许多。”壮汉不耐地解释。
皇帝摇摇头,“好汉有所不知,我俩兄弟怕见生人。”
三男同时皱眉。
“具体说来,是怕见陌生男人。”
“什么意思?”
李萌曜面不改色地编故事:“妻主花心,每每见了合心意的未婚男子就爱往家里带,我这俩兄弟对妻主用情至深,对被她带回家的男人又怨又妒,偏偏阻止不了,到如今,都有阴影了,几乎见一次生人就晕一次。”
“原来如此。”壮汉松了一口气。
“他们一心只有妻主,但妻主却嫌他们狂野,很少去他们的屋,只在他们上交银票的时候,拗不过国法应付一下,但他们多长时间才能见妻主一回啊,每每把妻主折腾得三天下不来床。”
为凸显他们的能耐,皇帝刻意往夸张了说。
但这一夸张,过犹不及了!
“下不来床?这……”壮汉小声嘀咕:“到时候谁嫖谁啊?”
李萌曜:……
她干干地笑了笑,“那是积攒了太久的火,若是火苗一起就得以释放,哪会如此?”
壮汉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见老大不打算动手,矮个儿急了,“这怕就怕呗,都到了这儿,还能翻出什么浪来?往后路越难走,咱们一直抬得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