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片刻。
霍同光他们几个大男人不通香料之事,自然没察觉有何不对。而苏予初却是对这些有过了解。当初在遥宁村之时无处买到熏香之物,连春便带着她用花草置些简单香料的留用,时间一长,她渐渐对这香气有了几分敏感。因而她方才一看见香炉,便猜出了问题究竟出在了何处。
可这换香一事做的并不算隐秘,如若换了一个对香气更为了解之人,恐怕一闻便知晓不对,而李贺却对此事却似浑然不知。
“看来此事有两种情形,一是换香之事李贺并未发现,此人行事极为严密。”
霍同光说完便知晓这种情况不成立,别说紫金殿每日来往宫人众多,这么做风险太大。便是能让李贺做到毫无察觉这一点便十分艰难,毕竟他如此多疑。
“那便是第二种情况了,这换香之人李贺十分熟悉且信任,因而他做这件事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有所怀疑。”
苏予初在一旁添上最后一句,“看来这宫内还有我们未曾看见的‘盟友’。”
就在这日傍晚,每日例行检查门外的松雪突然发现了一人行迹鬼祟,可这宫闱之中,她又不敢离开苏予初的视线,是以只小心查探一番,不料却发现有一荷包遗落在她们殿外。她谨慎的检查过发现并无可疑之处便立即呈到了苏予初面前。
打开之后,少女万分惊讶。
与此同时,身在镜水阁的苏湘也收到了丈夫启程的消息,她虽有些不安却也只是回复了她自己这边一切安好。
其实苏予初的离开她并不惊讶,尽管她万分不想让少女涉险,可路已经走到此处,她也想看看顺势而为的结果。当年她无法救下兄嫂,而今谋划多年,便是日后拼了性命,也定要护住侄女的安全。
“初儿别怕,这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侯府之中,松岩将一份从千里之外传回的名单交到男人手上,此行太过凶险,他不敢有半分差池。
“世子,当年苏晏将军麾下所有幸存将领都在这上面,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恐怕人心易变。”
但陆祁渊好似并不如他那般没有自信,他看过后便低声交代,“便是被人豢养的狼也仍然具有狼性,只不过还差一个头狼引领罢了。你拿着它……”
这夜侯府的多名暗卫从明或暗各自离去,第二日便在离京只剩十几里的地方遇见了陆二爷的车队,半个时辰后,一辆低调的马车脱离了进京队伍,在无数看不见的护卫的护送之下,前往那西北塞外之地。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数日,今日刚好是复朝的日子。
李勉穿着新做的蟒袍,坐在了于龙椅前所设的椅子上,自上而下看着群臣跪拜的模样,一时血色上涌,差点没维持住沉稳之色。
“众卿平身。”
这一刻,他豁然懂得了为何当年自己的父皇宁愿弑兄囚父也要多得这个位置。这权利的滋味,果然只有尝过了才知道。
可下一瞬他便知晓了这位置坐起来的不易。新岁罢朝十日,自是已经堆积了不少政务,那些在李贺坐镇之时不敢开口的官员如今却如打了鸡血一般,不管大事小事皆奏了起来,往日最多一个时辰的朝会今日竟然开了两个半时辰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最后还是明德将军开口,这才止住了那些臣子的无用之话。
散朝过后,李勉连饭都来不及用便要和明德将军与张宰辅一同将堆积的政务一一处理。
这一日下来,堂堂太子竟然累的险些在回东宫的路上从轿辇上栽倒下去。
可这只是开始,因着李贺当初交代过当初要他们一同主事,所以这些时日以来李勉根本无权独自掌事,凡事都要等待那二人的首肯才得以批复。半个月过去,他便如同一个傀儡,那二位官员一文一武,常常因为意见不统一而当朝吵了起来,偏偏他还要当做和事老一般从中调解,一日下来,身心俱疲。
而这朝堂之事也顺势传到了苏予初几人耳中,哂笑之下,他们瞬间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既然李勉这太子之位做的这般窝囊,那他们何不助力一番,父子间生了嫌隙,他们也好把接下来的戏唱的更容易一些。
那日松雪拿回的那个锦囊之中,有着一个簪子和一封信,而苏予初霎时便认出这簪子为何物。
那时苏湘出嫁,因是嫁给当朝太子,尽管将军府已经出了十里红妆,可苏晏却仍是觉得配不上自己这唯一的妹妹,于是便找来一个能工巧匠,由秦悦设计,亲手给苏湘打了这世间唯一的一套头面,那么精致之物,饶是那时苏予初年岁那样小,也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枚簪子,便是出自那套头面!
既然这枚簪子能这么轻易交到她的手上,除了那位换香之人,她想不到还有谁能这般。
“奴才受过太子妃大恩,这么多年来不敢遗忘,如今见到仙子便知是故人来临,奴才帮不得大忙,只是在这宫闱之中沉浮多年有了几个得力的帮手,紫金殿小卫子,百花堂红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