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破了,里面的各种农具和杂物堆在一旁,墙角地上都是灰尘和蜘蛛网。
前两年村里通了自来水,这栋房子也在厨房和院子里都接了水管,秦艳茹去拧了下水龙头,有些锈住了,等了半天没出水,估计水管在哪里断了,本来想给院子里浇些水,现在只能作罢。
陈运洪去偏厦里拿了把铁锹,开始清理院子里的荒草,村子里的野草找到个空地就长的飞快,一种本地最常见的蒿子都差不多到陈硕大腿了,陈硕就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也不嫌弃叶子扎脸,陈伶喊不住他,就找个阴凉的地方靠坐着,四处打量这所陌生大过熟悉的旧房子。
日头升到头顶了,陈运洪停了手,抹了把汗喊老婆:“差不多把草清完了,先这样,回去吧,当心中暑。”
秦艳茹手里拿着一把马莲叶子过来,她准备拿回去给陈硕编几个草蚂蚱玩儿,“回吧,我刚看左边墙角有点裂了,抽空叫我爸喊个人来给重新砌一下。”
“还砌啥,也不住人,修齐整了也没用。”陈爸爸拿了工具往门外走。
陈伶在旁边一直没说话,这时候她看了看爸爸,问道:“爸,我看这儿房子还挺好的,等我拆了夹板,我想住啊。”
嗯?大家齐齐看向陈伶,倒把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皱了皱脸,说:“我想搬回来住一阵,这里挺安静的,适合调养身体。”
秦艳茹先出声反对,陈运洪也不赞成,两个人七嘴八舌的,觉得房子年久失修,不适合居住,更何况陈伶多年在城里生活那么多年,哪里还能习惯村里的生活,何况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呢。
陈伶见他们情绪这么激烈,乖乖闭了嘴不再提起。
一行人回了秦家,陈硕吃了一包大米饼还不算,又闹着去后院摘李子,秦姥爷也不嫌他沉,背着小胖墩儿就去了。
秦艳茹看陈伶大襟上被蹭到了青绿色的草汁,就帮陈伶拿了换洗衣裳过来,她自己把胳膊抬起,慢慢的脱了T恤,另换上一件干净的衬衫。
秦艳茹在旁边帮她扯扯下摆,让衣服更服帖,边问她:“伶伶,怎么想到回村里住?这里吃住都没在家方便,连厕所都是旱厕,你怎么习惯呢?是不是怕接陈硕回去住不开?不要紧的,咱们一家人挤一挤,总归要在一起,我和你爸爸才好照顾你嘛。”
陈伶坚持用右手系扣子,用了好一会儿才系好一颗,她慢慢的回道:“秦阿姨,你和爸爸已经照顾我半年多了,连陈硕都顾不上,”实在坚持不住了,右臂抖的厉害,她改回用左手系,“我回村里住也没什么打紧,从小就在村里长大的,有点困难也能克服。”
“你这孩子,我说不过你,我让你爸跟你说。”秦阿姨叹了口气。
转天吃过早饭,秦艳茹就开始收拾行李,秦姥姥心细,领陈硕回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东西,小衣服、小鞋子,还有吃的用的玩的一大堆,她照顾小外孙也半年了,乍一说要走,还有些舍不得,于是一边收拾一边叹气。
陈硕也舍不得走,姥爷家多好玩儿呀,有好朋友,有小山岭,有河沟,还有吃不完的好吃的,他这几天正在监督姥爷大花盆里养的无花果呢,这对他来说是个新鲜水果,小树不高,一共结了十来个鸡蛋大的绿果子,眼瞅着有两颗都有点发紫,马上就要能吃了,怎么能这时候回家去呢?
他问爸爸:“能不能再住两天,姥爷说无花果熟了都给我吃呢。”
陈爸爸摇了摇头:“再住就赶不上你开学了,你回去还要帮忙照顾你姐,还要剪头发,买新书包、新鞋子,再说回去了也离姥爷家也不远,你要是想姥爷姥姥了,周末让妈妈坐车带你回来。”
陈硕瘪着嘴,陈爸爸又许出去好多零食玩具,才哄得他同意回去。
老人虽说不太在意女儿女婿住多久,却恨不得让小外孙在自己身边住一辈子,但也知道不能误了孩子上学,加上便宜大外孙女身体恢复了许多,也惦记着让她去城里的医院再做个检查。
依依不舍了许久,阻拦的话到底也没说出口,秦姥姥去小园子里挖了许许多多的各式青菜,又连夜蒸了两锅陈硕最爱的麦穗蒸饺,家里刚腌下的糖蒜和酸黄瓜都捞了满满几个玻璃瓶,加上那两颗半生不熟的无花果、没熟的葡萄、早秋的嫩玉米,直装的陈爸爸金杯车的后车门都快关不上了,秦姥爷话不多,但最舍不得小胖墩儿的就是他,硬是开了自己的小电动车,送出去三四里地,才调头回去。
陈硕是个感情丰沛的孩子,车窗刚关上,就趴在妈妈怀里开始嚎,嚎的秦姥姥也跟着抹眼泪,一直开出去好久还哭呢,气都快喘不匀了,陈伶眼疾手快,看陈硕抬头,赶紧塞了包吸吸果冻到他嘴里,这才抽抽噎噎的止住了哭。
回去的路上,陈运洪问了句陈伶,要不要在岭北村停下,带她去看看她妈妈,不出意外的,陈伶又以路上不想耽搁时间为由拒绝了。
从她年初出事故到现在,她妈只打过两三个视频电话,两村就隔着一条马路,她也知道陈伶最近就在秦家村,既然母女俩互相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