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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叫住她们,“尽给硕硕买吃的了,过年的东西你准备了没?”
陈伶看姥姥姥爷手里拎的肉、鱼,还有两兜砂糖橘、炒货,再看看自己买的全是些什么爆米花、玉米糖、饼干,不禁有点羞愧。
“一会儿把这些东西送回去,就买点正经年货。”
“你和硕硕过年是要回市里,还是留这儿?”
陈伶低头看看陈硕,“我们就留这儿吧,好多年没在村里过年了,还是村里年味儿浓,到时候问问我爸他们回不回来,我再多买些肉和鱼备着。”
“你们要是一家人都回来就好了,我也再买些肉去,初二你们都过来吃。”姥姥高兴的说,这边的习俗是初二女儿回娘家。
“姥姥啊,你不是说这集上会有卖棉花或者棉被的吗?我咋没看到。”陈伶问她。
“这两天都是卖吃的多,那卖衣服布料被褥的,得过两天再来呢,你想做棉被?”
“是啊,被子有些薄,想换床厚的。”
“先去我家拿一床吧,可别冻着你和硕硕。”姥姥担心的说。
“那倒也不用,我过两天再来看看吧,硕硕,跟姥姥说拜拜,我们回去送东西了。”陈伶拉着陈硕的手摇了摇。
没过两天,果然集上换了一批商贩,周边村民把吃的用的囤的差不多了,那些卖帽子手套、棉袄皮裤、棉被毯子的摊多了起来。
陈伶看卖花棉袄的摊子铺了好长一溜,支起的架子上一片花花绿绿,在周围一片灰白色的衬托下格外亮眼,她领着陈硕过去,老板娘系着围巾,外面还戴着个帽子,一说话嘴里直冒白气,热情的拽着一件粉色碎花棉袄给她看:“闺女来看看吧,都是棉布做的,不起球不掉色,图案也喜庆!”
你别说,衣服做工还真不错,针脚细密,花色也多,俗气中透着些别样的生动,现在年轻人又流行起土潮风格,孙颖秀一定喜欢。
陈伶笑着挑了两件样式相仿的老式女款棉袄,又捡着厚实的买了件儿童棉袄,给陈硕套上,正好把他身上的羽绒服换一换。
老板娘见一下子卖出去三件棉袄,陈硕又乖巧听话,笑眯眯的给了个实在价,拿大塑料袋给装好。
旁边就有卖棉被的,多是那种腈纶棉的被子,薄薄的一床,外边绷了层格子布,这种卖的最好,是留给那些带行李打工人买的,三五十元,买一床能盖一年,到年底回家的时候直接扔掉,来年再买一床,也就两盒烟钱。
陈伶想买那种厚实的棉花被,失望的继续找,在靠近路边的摊子上,才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里面吃午饭,是一份手卷大饼,看到来客人了随便抹了抹嘴,就介绍自己卖的都是纯新疆来的棉花弹成的被子、垫被和褥子,让她自己看。
这正是她想要的,被子芯都用透明的塑料布卷着,能看到里面确实都是暗白的棉花,手感很厚实。
老板吃完了饼擦了擦手,在摊子一角抖开一床棉被,手上用力一扯,翻着被芯内部让陈伶摸摸材质,“这都是今年新棉花做下的,一点没掺别的,城里人都嫌盖这个沉,买的都少了。”
陈伶嗯了一声还没说话,陈硕先伸小手过去摸了摸,那老板也不嫌他,还拽下一小团棉花递给他捏捏,价钱也合适,大冷天的出来做点生意也不容易,陈伶选了床尺寸宽大的被子,让老板给装起来。
被子选了个七斤的,卷起来好大一团,陈伶付过钱,单手拎有点重,双手抱又有点看不清路,陈硕还在旁边捣乱非说自己能抱动,结果那团被子比他的臂围还大,他根本搂不过来。
姐弟俩正在一旁打闹呢,陈伶余光就看到杨素芳带着娇娇也往这边走过来了。
杨素芳显然也看到她了,拉着娇娇走近了主动笑着跟她打招呼:“伶伶,你过来买被子啊?”
跟那天打车时的冷淡截然不同。
摊主听见杨素芳高扬的语调,果然好奇地看了两眼。
陈伶扶住陈硕不许他再乱动了,脸上带着微笑,答道:“是啊。”
站在一旁的娇娇脸色有些发红,也往前走了两步,主动叫她:“姐。”
怎么又冒出来个跟他抢姐姐的?陈硕拨开眼前碍事的一大团棉被,从后面钻出来看着眼前这对母女。
陈硕长相和爸爸有六七分相似,杨素芳看到他,呆了一下,随后不自然地笑了笑,“呃,这是,那个,这是你弟弟吧,都这么大了。”
“嗯。”陈伶把棉被抱过来,还硬抽出两根手指拽住陈硕的袖口。
杨素芳感受到了陈伶的冷淡,一时有些下不来台,尴尬地站在原地。
娇娇从那天回家后就有些后悔,她和这个同母的姐姐几年也不见一次,上次坐车遇到了,一半是自己害羞,另一半是不知如何与她相处,所以一路上居然一句话也没说。
她已过了少年的叛逆期,心里只觉得自己表现太小家子气,让妈妈难堪,也没给姐姐留个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