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1 / 3)

寂静时刻,月光洒在窗前。

灰袍女冠在榻上平躺,漆黑的夜里,她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直直盯着朴素帐顶,细细密密的汗铺在额上,但她呼吸仍旧平稳,仿佛早已习惯。

忽闻门外传来步履悠悠的脚步声。

是有人向她这座小殿闲步慢行,她不由得揪紧被角,快速起身向墙上那把弓走去。

‘叩,叩,叩’

门外响了三下敲门声。

李炤炤松一口气,又将小弓放回原位。

她未束道带,乌黑又枯黄的头发披散在身上,她粗粗将头发往后一别,还算清正,便向门那边走去。

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个温润少年。

他风尘仆仆,此时叩开她的殿门似乎只是路过。

但来元玄宫的人,就没有路过。

“若易。”

李炤炤引着他往庭院长廊走去。

谢若易向她拱手,说明了来意,“某即将出任朔方监察御史,离都前,特来向无上恩告别。”

两人有同窗之谊,谢公常携谢若易来此与李炤炤上课,自谢若易入仕后,便来得少,所以李炤炤也很久没见过他了。

李炤炤颔首,木然道:“你被贬了。”

知道他出任朔方监察御史后,暗讽不少,可没有人像李炤炤一样,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于是他轻扯嘴角,满是笑意,再次向李炤炤拱手,“是,但又不是。”

“贫道猜,姜平州快回家了。”她低头略一思索。

“是,但也不是。”谢若易抬眸看向北方,又道:“旁人都以为姜十二郎长在长安,是圣人忌惮姜国公,实则不然,某近身圣人几年,初时也以为圣人是那个目的,可时间越久越不然。”

“你去朔方,还任监察御史……”李炤炤脑海里模模糊糊。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若真像你猜测那样,那他们拿你作舟,究竟想引出什么样的事?”

“不知,某此前来,一是为了告别,二是要告知无上恩此事,届时有任何风吹草动,某会将线索藏在给十二郎的信里,无上恩须想办法拿到十二郎的信。”谢若易道。

“你知道姜平州常来元玄宫?”李炤炤问。

谢若易微微颔首,“说来惭愧,上次在西市偶遇十二郎时,便觉得不对劲,派了个好手悄悄跟着。”

话闭,几枚银镖‘唰’‘唰’从李炤炤眼角闪过,竟牢牢扎在了他们相谈背对着的院墙上。

李炤炤浓睫轻颤。

而谢若易口中的好手便从屋檐上跳下来,单膝跪地对着李炤炤拱手,“拜见无上恩,二郎临行,将属下留下,护卫无上恩安全。”

这是名身材略有些粗壮,个子高大的男子,可偏偏轻若惊鸿,能藏于屋檐,而不被她发觉。

她注意到,这名男子的肤色即使在黑夜里也显得十分棕黑……这是名昆仑奴。

她幼时在紫宸殿见过有人将大批昆仑奴进献给陈贵妃,只是陈贵妃嫌他们相貌不佳,那批昆仑奴就被赏赐给了陈国公,陈贵妃的兄长。

“你叫什么?”李炤炤问道。

“他没有名字,无上恩赐一个吧。他能做九娘做不到的事,某猜测这段时间后,无上恩身边不再安宁。”

谢若易便是要将他送给李炤炤的意思,掩冬善剑法,使得是光明磊落的功夫。

李炤炤也不与他客气,“多谢若易,只是贫道取名方面实在没有天赋……”

比如说被樵夫捡到,送上观内由当时还是半大孩子的她们抚养大的小稻。

谢若易示意无碍,半晌,她才道:“那便叫,银桂罢。”

……

“银桂谢道长赐名。”言罢,银桂又在须臾间跳回屋檐下,了无声息。

“某该走了,此去朔方经年之久,不知何时归期,望无上恩保重。”谢若易也躬身拱手告别,准备离开。

“慢着,”李炤炤叫停谢若易,良久,才道:“夫子的意思,你知道吗?”

“祖父的意愿,便是谢氏满门的意愿。”谢若易再次躬身拱手。

崔氏尚且含糊,而谢氏竟然满门押宝在她身上。

李炤炤颔首,而谢若易头也不回得离开了。

不多时,掩冬从圆拱门处进来,笑着向李炤炤躬身,“无上恩,二郎走了。”

她立马注意到那面院墙上被银镖扎出的裂缝,不由警惕。

“……往后不是你一人守夜,有人轮值,掩冬,几年来辛苦你了。”李炤炤抬首示意她看向那块黑漆漆的屋檐。

掩冬了然,也松一口气,开玩笑道:“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无上恩不知,这几年九娘可累坏了,哈哈!不过这面墙得找谢公赔,还有那名侠士的开销,咱们观可粮食紧缺。”

“那是自然。”

李炤炤仍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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