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奇怪的一点,陈贵妃,南胧县主,夜容都赴过花萼楼宴,李炤炤猜测几人赴的都是同一场。
这场宴十分惹人注意,若能拿到当时花萼楼宴的单子,或许就能解开大半谜团。
再问黛青已经问不出什么了,李炤炤只得颔首,淡然道:“你今天告知我这些,就是确定要与我长远相待了,陈国公府那边你可还有联系?”
黛青点点头,“有的,说起来奴与雀梅的耶娘也是卖身陈府,若非陈国公夫人捏着奴二人耶娘的身契,奴也不会这么多年还受她摆布。”
“那便继续保持联系,不可断了,有任何消息你都告知于我,你既信任我,就请一直信任下去,假以时日,我会将你们耶娘的身契要来,届时放你们自由。”李炤炤郑重保证。
又笑了笑,答她刚开始那个问题:“姜灿能不能办到,有没有这个本事,取决于他对姜平州有多疼爱,他若办不到,我也是要向陈国府讨一个公道回来的。”
黛青自然信她,忙迭声跪拜:“多谢殿下,您就是奴一家的再生父母,天大的恩人,奴姐妹二人都与您马首是瞻。”
李炤炤将她扶起,刚要劝慰,门外就响起叩门声儿,黛青起身去开门,只见门外是戴着幂篱的崔掩冬与姚秋观二人,还有一名探头探脑的小宦侍,正是卉年。
几人上前躬身作揖,李炤炤喊人入座后,才进入正题。
“无上恩为何选在此处会面,来来往往,鱼龙混杂,若被发现,对您声誉影响甚大。”掩冬不掩急切问道。
“我能有什么好名声?此地才好,鱼龙混杂,才能浑水摸鱼,”李炤炤起身推开望台的窗,凝视着下首那三五成一堆,几堆一胡同的乞儿,继续道:“当时劳烦你们二位做的事,可有眉目?”
“查明了,都是孟州来的,身籍有良民,有家奴,还有乐人,独独没有……”秋观默下声音。
李炤炤接道:“没有士兵,更没有士族,是否?”
“是耶,无上恩足不出宫,也能知晓,真是奇了。”掩冬眼前一亮,叹道。
“你祖父身体可好些了?”李炤炤问。
掩冬闻言面露惭色,讪然汗下:“祖父料今日定有事出,殿下第一日上朝,他出现不合适,既不能为殿下说话,又不能什么都不说,只得告病。”
“无妨,幸而崔公不曾上朝。长安邸报午时就能传遍各坊,这事不闹大,我依旧籍籍无名。”
李炤炤打着哑谜,崔姚二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意,只听她继续道:“孟州这事,恐怕不简单,我料定既是有灾又是谋逆,我欲前往孟州一趟。”
卉年吓得蹲坐在地上,他绝无意听此秘闻,他要知道是说这样的事,他就该早早告退,而不是原地逗留。
崔姚二人再次相觑,神色不再淡定。
一时间屋内甯宓,摆上冰鉴也难免闷热。
“卉年,你替本宫保管牡丹令,还能被此事吓到?”李炤炤笑了笑,向卉年走去,又将他扶起身:“还要件事要你去办,你可还有精力?”
陈贵妃原来只指派黛青雀梅去侍奉李炤炤,经今日一事,卉年也难免为她马首是瞻,还好他本性老实,仆高邑收他做徒,在内侍省谋了个内使太监的职位,又去了长生殿侍奉。
到底是见过几番世面的宦侍,卉年闻言迭起作揖:“听从殿下吩咐。”
“你去渭南县紫竹山元玄宫一趟,寻有一名叫银桂的侍从,黑肤,昆仑奴面貌,你凭牡丹令去将他调往温县,盯好杨家,有劳了。”李炤炤细声交代。
卉年也不拖沓,起身躬礼后就出了玉明楼,驾着高马扬尘离去。
“无上恩,我不知当问不当问,那杨家有何缘故值得您去注意?”掩冬半阖眼眸,今日崔公不朝,让她十分羞愧,她紧攥着衣袖,不知李炤炤是否还信任她。
“若是昭义节度使谋逆,他会做什么?”李炤炤不答反问。
却让掩冬汗流浃背,几人皆不敢言。
昭义节度使管辖山西泽、潞二州与河北六州,各州大小士族,通有名望,若要谋逆,必先勾连当地望族,望族不依则杀灭全族。
其中崔氏就是河北幽州清河县望族。
李炤炤笑了笑,挪步过去,安抚掩冬道:“我不过打一比方,能闹出这种阵仗,又不为人知,定是节度使勾连当地望族行事。”
“我自晨议就盯紧了杨谏议大夫,他面色无异,还有心情直言礼教,想来他杨家无碍,我于朝会将其杀之,圣人着他全族流放,我明这是一个契机,所以欲先行一步前往孟州,你可明白?”
掩冬自然明了,可只身潜入太过危险,若带侍从众多,又惹眼。
她起身,略略抬头仰视站立在她案前的李炤炤:“无上恩,我护卫你前去。”
有一段时间不见,李炤炤又长高了些。
秋观也迎上前,问到一个关键问题:“无上恩,圣人可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