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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起,阿离便独自待在院内,不再出门。
高婶照常给她送来膳食,看她的眼神,却变得复杂了许多。阿离试图和她聊聊,但两人总变得尴尬,也是,毕竟她是个外人。
但也有好消息,李信答应阿离,等他完事后,便和她一起去找极寒泉眼。
阿离欣然点头,等待,也是她擅长的事情之一。
然而一日一日度过,今夜却不知为何,莫名有些心慌。
月亮高悬,阿离站在树下来回踱步,等待李信回来。茶凉了又热,心绪不安之下,一时失手——啪嚓打碎了茶盏,她抬头望向佛堂方向,只听得一片寂静,夜色笼罩下的楼顶,像蛰伏的怪物。
三更时分,听到推门声,连忙迎上。还好,李信安然无恙。
他脸色疲惫,每日早出晚归的,甚是辛苦。
“睡不着?”
“嗯,我最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是关于你的。”
李信喝了一口温茶,缓了一会儿,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没人能伤到我,我也不会让人伤到你。”
阿离自是明白,留下巨阙剑,就是为了护她周全的。但她害怕的是,李信为了保护族人露出后背,万一被背刺了怎么办……
“过两日,我会去检查邙山的结界,天亮才回,你早点睡。”
阿离乖乖地点头。
李信眼神又软了下来,欲言又止,还是补了句:“之后,我们就离开。”
两日后,夜晚无风。
李信的话,让阿离宽心许多,于是她早早睡下。
半睡半醒之中,忽听得外面有些吵闹,但眼皮很沉,想要睁眼,却浑身无力,脑子越想越疼。猛地一个激灵——阿离终于睁眼,眼前却是一片黑色,粗糙的麻布质感 ,她被人蒙上眼了!身体一晃一晃,是被人扛在肩头,他们是要带走我吗?去哪儿?想要调动身体的灵力,却气运凝滞,更糟糕的是,感受不到巨阙剑的魔息!
竟是冲我而来。
没人吵闹,只听得见轻轻的脚步声,踩在土地上,约莫四五人。
半刻钟快过去了,阿离脑海已经清明。
他们并非修道之人,用的是对付寻常妖怪的锁妖绳。只是这迷药,古怪得很,凭阿离的修为,也只恢复了三成,应是李氏一族压箱底的宝物吧,居然拿来对付她,真是可恶!
锁妖绳断开,阿离召唤出红叶伞,扯下盖眼的黑布,一一扫过去,发现了个眼熟之人,是2个,高叔和他的手下,那日在佛堂对峙,碰过面的。
“是你们。”
高叔见阿离挣脱束缚,眼神一凛,果断下令灭口:“杀了她!”
众人纷纷举剑袭来,挡不住的杀意,眼里是深深的仇恨。阿离小心避开剑锋,感到莫名其妙,难道是她在佛堂的出言不逊,拉仇恨了?
“先是迷晕带走,失败后,又杀人灭口,”阿离送出一片枫叶,冷声道,“我竟不知自己,这般罪大恶极?”
高叔一剑将红枫砍成两半,他的手下,满是厌恶道:“还在装!红叶,星宿,兔妖……你分明是尧天的探子,公孙离!接近太子,潜入邙山,挑拨离间,如此险恶居心!杀你都算便宜你了!”
啊……阿离脑中一闪而过高婶的样子,原来如此……
“早在来邙山之前,我便已脱离尧天。”
“非我族人,其心必异。更何况,你从前还是那毒妇的手下,我们李氏,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话音刚落,又是几下杀招袭来,完全是不要命的招式,阿离全力抵挡,手臂还是被划了一道血痕。她拿伞挡剑,只守不攻,迟早要受伤,但他们都是李信的族人,她不能开伞伤人。
“随你们怎么说,我只和李信说话,再见。”
一把剑凭空飞出,直直插在地上,挡住阿离的去路。
高叔愤恨大声道:“孽畜!真不要脸!今日之事,早在佛堂告知太子,正是怕殿下为难,我们才亲自动手!”
什么?李信……早就知道了……阿离的心紧了紧,无法迈步。
“无论如何,你都得死!最好是死在一周后,天下大祭变血祭,上神惊怒,然后长安□□。”
阿离忙回过头,高叔眼里满是憧憬。实在难以置信,天下太平了仅仅两百多年,他们为了复辟,竟是又要挑起战乱,使得四海厮杀。可是百姓何辜?虽然现在是女帝在统治,可那也是李氏从前的子孙后代!
“我不信他会答应。”
说完阿离便要离去,片刻也不想待。
高叔持剑正面对抗,他是前朝武将,纵然年过百岁,仍老当益壮,剩下几人见状,也跟着一起上,阿离不得不专心应对,始终有所顾忌,生生被逼退三丈。
过招间,高叔用了十成功力出掌,无处可避,阿离无奈将其击退,撤至六丈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