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门进来时,携了外面的冷风,让原本里面正暖和儿的人冷不丁的舒畅了一口冷气。
他看了一眼服务员,又紧着把目光递到坐在椅子上的唯昭身上。
棒球帽,黑色镜框眼镜,还有黑色口罩,整张脸除了眼睛,其余的遮掩的严严实实。
“不认识。”金城掀了掀眼皮,头发遮挡着,看着有些无精打采,连带着说话也一样,病殃殃的。
谎言一戳即破。
唯昭也不装了,一下站起来,“听说你主业是摄影,副业是做饭?”
“听过醒盾传媒么?”唯昭见他低着头不说话,但却没走,就知道有戏,“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聊聊?”她看了一眼墙壁上摆放的钟表,“15分钟怎么样?不耽误你做饭。”
金城没动,仍旧没说话,反倒是之前那服务员回了神,“合着你是来撬墙角的啊!不行不行!他走了,我们就嘚再找厨师,一时半会儿哪能找到这么合适的厨师!”
唯昭朝那人低低笑了,“你又不是老板,管的还挺多……”
“我只是偶尔发现金城的摄影照片,想请他拍照而已。”
唯昭在来的路上,就根据董思然的描述搜了一下金城。
辍学。
天才摄影师。
贫穷。
用这三个词概括他的经历,不为过。
人们总喜欢造神,也喜欢看天才的陨落和破败,更喜欢看天才因为贫穷而凋落,因此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唯昭看了几张金城拍摄的照片,照片中大多显露出一种朴实的……贫穷……
色彩单调,构图简单,图像里的事物都是普通人,写实,也现实。
说实话,穷人是玩不起摄影的,所以,他为了艺术,来到这儿,并非真的喜欢做饭,而是为了谋生。
“真的?”金城终于开口了,带着些质疑。
“这15分钟对你来说,应该很有帮助。”唯昭很笃定的说着,眼神透露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坚定。
她跟着他来到后厨,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两人站着。
“说吧。”他双手环肩,靠在墙上,整个人有些落寞,“醒盾这么大的公司会没有摄影师?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唯昭默许的点了点头,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极素静的脸,干净白皙,与旁边有些凌乱甚至肮脏的垃圾形成鲜明对比,只觉得她不该属于这儿。
“猜对了一半。”
“醒盾是有摄影师,可是没你这样的摄影师。”唯昭笑道。
金城看着她那张脸,愣了愣,半分回过神来,“???什么意思?”
“我直说了,我是新广人,想开家酒店,缺厨师,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当然,你也可以兼顾拍摄,只不过拍的是食物。”
“在新广?……开酒店?”金城嘴角抽笑一下,直接拒绝,“不可能。”
说完他连个眼神都没再给,转身就走。
唯昭着实有些猝不及防,看他表情,像是抗拒的刺猬,她猛的叫住他,“金城!你不也是新广人么?!”
她以为他觉得她在痴人说梦,亦或者是说在新广开酒店不可能,毕竟新广的美食行业落寞已久,会做新广场的厨师有几个愿意放弃在大城市的优渥薪资,回到那儿小地方从头开始?
“是,京都多好啊,整个城市彻夜不眠,灯火不休,哪哪儿都有机会,挣的钱又多,说出去也体面……可你在这儿有根么?你真的觉得快乐么?”
唯昭顿了顿,继续说,“希望你可以认真的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不知道你在新广还有没有亲人……”
“凭什么?”金城猛的打断,带着凌冽的刺儿一样的质疑,声音带冷,“我想怎么考虑怎么拒绝那是我的事,你管的着么?不要以为你名气大,就可以随便教育人!”
唯昭明显一愣,但她没有生气,心里平静的如深渊。
眼光如毒般紧盯着他后脊背,金城微微耸肩,原本宽厚的后肩向前拱着,他自己形成了一张极大的保护网。
也许是出于老乡,也许是她在某一刻在他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
“有纸笔么?”唯昭走到他跟前,自动忽略他的话,眼光四下寻找着,在一张菜单子上写一下一串号码,“我电话,微信同号,你想好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你就这么相信我?”金城拿着那张写了一串数字的薄纸,内心窜起一股冲动。
“不是相信你,是相信我的直觉,以及我的朋友。”
唯昭看着金城略显震惊的瞳孔一缩,弯了一下嘴角,转身走了。
从酒店出来后,外面的天正渐渐暗下去,冬日白天短,适合睡觉,她困意顿然涌上,从昨夜到此刻,她疲乏的有些困顿。
车子稳稳的开动着,司机默不作声,车载音乐没有开,唯昭疲惫的勉强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