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很静默,连遭的袭击让几人都有些疲惫,趁着闲下来的间隙,他们也终于缓了口气。
燕尘还在昏迷,荼朝和荼暮轮番给他输入法力,温清柩的银针扎进他的身体,底部已经泛黑。
额间的引魄针悬停,其他几针只要慢慢从内里逼出,魇兽种下的息便会被引魄针彻底铲除,只是过程有些慢,而且不能有半分差池。
“我来换你,去休息会吧。”
温清柩走到木澈面前,夜色已深,他们轮流站岗,祁落交接完木澈的岗已经睡下,吉祥也挨着她睡着,荼暮正在为燕尘输法,
她跟荼朝自身都有伤,不过并不伤及内里,只是都无法长时间的对燕尘进行救助,两人索性轮换着来。
“好啊,我睡去了。”
木澈伸了个懒腰,与温清柩打了照面,便踏步过去,却在走过时听见她道:“木家人,竟也会出现在这里吗?”
木澈脚步一顿,回过头看她,温清柩还是笑着,语气温和:“别误会,我只是听闻木家人不轻易出世,如今见到你,有些意外罢了。”
温清柩看着他,几乎是一瞬,木澈的眼神黯了下去,不过很快便扫开了眸中的阴霾,笑道:“也许是因为,我这个木家人和你口中的木家人不一样吧。”
说罢便走开了,温清柩也没有多追问,眼里的探究味并未停留太久。
木澈找了棵树坐下,他并没有立刻合眼,只是静静地盯着手中的残鸣,他手指紧了紧,残鸣却是躁动着。
“他是个废物!”
“叛徒!叛徒!滚出去!”
“你娘是叛徒!你就活该病死!都滚!你们不配待在木家!”
话语间杂刺耳,握上残鸣剑的手指愈来愈紧,在渗着寒意的夜晚逐渐僵硬,木澈摇摇头,想把那些丑陋的,不堪的画面全部丢出去。
“黑心商人?你怎么了?”
祁落碰上他手,女孩的掌心带着温热,在凉意渗透的夜晚格外特殊。
木澈的手被她覆着,僵硬的关节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似的慢慢解冻,与之而来的是她温声的语气。
“怎么了?做噩梦了?”
祁落看向他,木澈的神情不太好,手中的剑泛着光芒躁动着。佩剑透露着主人的心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祁落知道,现在的木澈心情很糟糕。
“嗯,做噩梦了。”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一场噩梦。
于幼时的他来说,那是一场无边无际,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噩梦。
“我小时候做噩梦的时候,就会自己画个平安符贴在掌心,然后把手搭在胸膛,这样噩梦就会被守护神打跑了。”
木澈被她逗乐了,面上缓和了会,轻笑着道:“堂堂公主殿下,还会信这些?”
“你懂什么,我画的平安符可灵了。”
祁落从别有洞天里掏出个符纸,上面是一个小小的女孩,手里举着把比她还高的长剑。
“呐,这是本公主小时候画的,勉强送你了。”
“你这画的谁啊?”
木澈接过那纸看着画上的小人又笑了,画上的女孩表情很是气愤的样子,手里举着高高的宝剑,嘴里还道:“妖魔鬼怪休得近身!”
“我啊。”
“你?”
“所以,你的守护神是你自己?”
“嗯。”
祁落点点头,抬头看着星空道:“我以前其实挺怕黑的,小时候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晚上睡不着就会出来数星星。”
“一个人?你若真是怕,怎的不去找你爹娘?”
木澈看着她,祁落的眼神没有收回,一直盯着星空,好像在遥望过去的自己,她很轻地摇着头:“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父王送去百步山修习,除了师父,整座山没有一个人,空荡荡的。”
她敛了神色继续道:“师父也只在教习我的时候出现,到了晚上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木澈闻言愣了一下,问道:“为何会送你去百步山?”
她停了半晌,而后继续道:“因为我天生元力匮乏,学什么都比其他人慢,荒域不禁私斗,与人对战我几乎没有赢过。”她说到这,似也被那段经历逗笑,很轻地笑了声,然后又道:
“终于有一次我打输之后就跟其他小孩一样扑进父亲的怀里,眼泪汪汪的找父亲撑腰。”
木澈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可惜我是王室继承人,注定没有办法和普通的小孩一样得到父亲百分百的偏爱。”
祁落又停了半瞬,整理了思绪继续说:“那次我父王生了很大的气,他说我是荒域的公主,注定要为荒域的子民而活,‘公主’不单单是我的身份,更是我的责任。”
“所以你就被送去了百步山修习?”
“算是吧。总之从那以后我就在百步山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