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看着虚弱了些,仍唇角带笑,替沈尽屿说好话:“林小姐,先生是冷酷了些,概因年纪轻轻入主集团,不得已行事狠辣。”
他话讲得心虚,毕竟一清二楚,沈尽屿自小到大就没过平易近人的好性子。
管家又熨好一件:“给您添新衣,就当赔个不是。”
文殊展眉:“阿叔,一棒子又一颗糖,可是孤儿院的常用把戏。”
她凝聚心神,捧起一件带了火星的衣服。眉眼弯弯,快速飘走。
别墅迎来了计划外的第二场火。
这场火的架势比衣帽间张扬得多,从卧房烧起,软布料几乎是一瞬间卷进火舌。救火时,价格惊人的木料正燃着——
损失惨重的卧房之外,其余房间也有不同程度的损毁。鬼魂的报复来势汹汹,平心而论,沈尽屿的住所头一次迎此浩劫。
沈尽屿接到消息时,正与朋友小聚。他随意应了几声,身边好友注意到动静,偏头,“管家的电话?着火了?”
他抬眼,视线落在对面贺荆然身上,声音不咸不淡,“有东西想给自己赚个住宅。”
好友一知半解,正欲再问,顺着沈尽屿视线看去,另起了思绪。
贺荆然面色相比之前多了不少血色,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坐了人,正是上次小吃街被贺荆然误认为是文殊的女人。
叫什么夏茉莉。
贺荆然酒醒后莫名其妙真把人留了下来,夏茉莉刚开始不愿意,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同意了。
这几回都被贺荆然带在身边,现在安安静静坐着,还没张过嘴。
好友忍不住评价,“她穿的是文殊的衣服吧?荆然也是……风格都不一样。”
沈尽屿没应声,为贺荆然剑走偏锋的眼光堪忧。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一般低调讨论,有友人早给夏茉莉摆了下马威,那侧正再一次上演:“然哥,这人和文殊哪里像了,替身就是替身,上不了台面。”
夏茉莉咬着唇,神色屈辱。她仓皇看了眼贺荆然,却见贺荆然支着头,垂眼看手机,置之不理。
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又讲起文殊和贺荆然的生平。
“然哥小时候被绑架,多亏文殊及时出现,从绑匪手里带着然哥跑了出来。”
“然哥也够意思,脱离危险后动用整个贺家的力量找恩人,找到后担心没名头留在文殊身边,假装走散让文殊带他回孤儿院,这么多年,妥妥的青梅竹马。”
“文殊多勇敢啊,听说还替然哥挨了鞭子。”
这些故事不算秘密,沈尽屿以前听到只觉无聊,这一回不仅觉无聊,还觉无趣。
贺荆然把注意从手机上收回,脸上的笑容邪肆,看着不像正经人,听好友讲话表情却缱绻。
一言一语聊得热火朝天,间隙处,忽听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
“请问……”
夏茉莉鼓起勇气,“是什么时候发生的绑架案?”
聚会场上头一句,好友稀奇,踢了贺荆然一脚,“你新欢问你呢。”
贺荆然投过一眼,好友自己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给夏茉莉讲了。
夏茉莉突兀站起来,吓了众人一跳,“你有病啊……”
她恍若未闻,开始撩衣袖。细细的胳膊露出来,一道随着时间淡下的、清晰可见的鞭痕映入眼帘。
气氛一瞬间静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讲话。
贺荆然吊儿郎当的坐姿收了点。他看着凑到眼前的那道痕迹,“怎么来的?”
夏茉莉眼泪掉下来,“贺先生,孤儿院外两百米,我带着您跑,替您挨了鞭子,您说让我等您,告诉我您叫小石头。”
贺荆然咬着烟,盯着夏茉莉,神色有瞬间的茫然。挑了挑眉,“是你……”
“那文殊呢?”
有人一句道破天机:“占了别人救命恩人的角色,文殊糊涂啊。”
开口这人受到存在感极强的一道视线,下意识偏头,正撞进沈尽屿眼底。
沈尽屿表情并不冷,甚至还有几分温和,对视的人却一瞬闭上了嘴巴,移开目光时,才发觉惊出一身冷汗。
贺荆然吐出一圈烟,“文殊胳膊上也有鞭痕。”
夏茉莉眼眶红着,神情激动:“你不信我?我等你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见面,是你把我当成那个骗子的替身!”
贺荆然按灭烟,一字一句:“那又如何?”
他故作无谓,亲近的人分明听出,声音在颤。
夏茉莉又哭又笑,“你连谁为你挡了鞭子都认不出来,证据摆在你面前,你都要维护她。”
众人没想到能看这么一场戏。神色复杂,若夏茉莉是真的救命恩人,那文殊这么多年,就是一场骗局。
有好友下意识看独善其身的另一话事人。
沈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