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捅出的篓子很是让江家乱了一阵。迟礼早出晚归,铁血手段之下内讧的人皆被镇压。
——这次若是被压下去,很难再抓住迟礼的漏洞。
文殊清楚,其他股东更明了。
伤筋动骨这么久,股东不愿铩羽而归。且迟礼不近人情做事狠辣,他们若真服输,必然没有什么好结局。
闹事的股东们很快找到替他们对抗迟礼的最好人选。
——江家的大小姐。
挟天子以令诸侯,以大小姐荒诞的心性,他们不敢讲拿捏,自认可以哄住。
这样一场由内而起的闹剧淡下的猝不及防。等一切明了的时候,文殊手里已经握了实实在在的巨大股份。
迟礼的助理眼睁睁看着事情发展,不免惊愕。
他向老板复盘,“本来那群股东不该挑到大小姐的,那位断腿的江先生恨你入骨,这次事少不了他推波助澜,股东本来要找他,偏偏他最近忙一单大生意,接不下这桩事。”
“……也太巧了些。若是其他人,得讲一声渔翁得利。”
但那是大小姐。骄纵任性,荒诞事做尽,很难想她有这样的心力。
迟礼漫不经心听着,指尖擒着钢笔。突兀打断,“会议安排在明天吧。”
事情只是淡下,并非结束。发展到两相抗衡的如今,该搭个舞台谢幕。
助理应下,又迟疑道:“大小姐握着大量股份,明天若对您发难……”
“随她。”
—
话题中心的文殊正享受地躺在江宅沙发,对面是一众股东。
这众股东个个义愤填膺,眼神一个比一个心疼,目不转睛盯着文殊。
“大小姐,那迟礼狼子野心,占着你的位置耀武扬威,这次我们必然助你一臂之力!”
有上了年纪的叹息两声,“以前我们受制于迟礼,想护你又护不住,这次总算有机会,你也长大了,该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文殊跟着斥责,“明天就让迟礼知道,谁才是江家真正的主人!”
众股东欣慰地笑,“大小姐,以后江家可就全靠你了。”
“放心,图谋不轨的混账东西我全给丢出去。”
“大小姐果然长大了。”
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夸赞的话层出不穷,说到嘴巴发干都不舍离开。
窗外景色暗下来,文殊聊得高兴,言语间彷佛立刻坐镇集团。她正昂扬得意,耳侧传来一道声,“大小姐。”
是谢宴。
“该做题了。”
文殊气势汹汹地瞪了谢宴一眼。谢宴不避不让回应,不着痕迹侧了侧唇。
大小姐想起对方冰冰凉凉的唇,被打断的怒气倏然没了。
她扬起眉眼,回头下了逐客令,“没听到我要做题吗,快走了各位阿叔。”
实在不客气。刚刚还被哄得兴高采烈的大小姐这会儿看他们已经是扰人烦的讨厌鬼。
一众股东知道大小姐就这样的脾气,他们如今也不能生气。
浩浩荡荡离开江宅。
离开后才终于露出气急败坏,“什么做派,这么久连杯茶都舍不得上。”
“要不是江家的大小姐,她这臭脾气,早被治理得找不着北。”
文殊才不管外头人怎么讲她,她朝谢宴伸出手,“抱。”
谢宴一身休闲服,穿了大小姐喜欢的亮色。乍一看,已经很难将他与巷子里出手决绝的少年联系起来。
他抱起文殊。不顾帮佣在场,文殊立刻就想亲。
谢宴耳尖发红,偏开头,“大小姐,先做题。”
文殊早习惯他这副样子,懒得再和他生气,用力撞了下谢宴额头,自己先眼冒金星,气得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谢宴拉过她,替她揉额头。
文殊拿了大把股份,这几天心情好得很,任由他揉着。
门那侧传来声响。许久不见的迟礼,今天居然回来了。
文殊洋洋得意刺他,“稀客。”
迟礼视线落在她额头上的手,目光下移,看到她璀璨的眼。
不着情绪般偏开目色,朝楼梯走去。
文殊这几天春风得意,难得没有因迟礼这番动作气急败坏。
她耀武扬威般宣战,“明天那群股东就要朝你发难,勒令你交出股份。”
迟礼代她父母管理股份,文殊认定他狼子野心,屡次三番想将股份接过。他对身后声音置若罔闻,仍旧朝前。
文殊见不得他这副样子,气道:“苟延残喘!”
迟礼是否苟延残喘暂不可知,文殊认定他如此,兴高采烈地带着谢宴回了书房。
如今大小姐高兴,就喜欢做题。她沉迷于一套一套的真题卷,做的惨不忍睹也不挂在心上,勒令谢宴一点点地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