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四周雾蒙蒙的,她顺着光亮之处寻过去,浓雾散开却是一座宫殿,长平想看清名字却始终无法看清宫匾上写的什么,她走进殿内发现空无一人只有正中一座金身大佛。长平走到佛像前下跪叩拜,闭上眼心中默许一生太平,再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不知为何竟身处在荆棘从中,那荆棘似是有生命般不动蠕动又慢慢收缩,长平根本无法躲闪,正慌张间荆棘已然压身,密密麻麻的尖刺刺破长平皮肤。长平想要张口求救,却发不出声音。
长平猛然睁眼起身,发现自己已是一身冷汗。暮雪在外悄声问到:“公主,可是要喝水。”
长平静静吸了口气道:“没事,你安睡吧。”她抚着胸口,只觉得那梦实在压抑。便起了身披了件月衣出了门。十六的月亮格外皎洁透亮,月光穿过梧桐树叶斑驳的洒在地上,有微凉的夜风吹来远处一片蛙声。就这样静静的站了会儿,长平才觉得胸口那闷气散去了。她抚摸着胸口冰心玉道:“茕茕白兔,东走西顾。”后半句她却说不出口,默默回到房间睡下了。
再睁眼时,已是天色大亮,长平有些难为情,不想自己竟一觉睡得如此沉。还奇怪暮雪和晚萤也没来招呼自己,叫了两声却没有人答理,下了床后发现室内也空无一人。好在长平不是四体不勤之人,自己便打了水梳洗,正梳头时。暮雪从外面进入见长平梳头忙道:“怎么自己上手了,等我洗个手。”
长平笑道:“我又不是个婴孩,自己梳个头罢了。 ”
暮雪一边洗手一边笑道:“是,偏说你是小孩子,有我在就不允许你动手。”
长平笑道:“被你宠得走不动路离不开你怎么办?”突又想起问到:“怎么一早上你们人都不在。”
晚萤刚好进来便道:“五更刚过,便被珍珠姐姐唤起来了,说是桂妈妈的规矩,一早上各院都要去点卯,报领支出等事宜。”
长平道:“要你们都去吗?”
暮雪回道:“我也是奇怪呢,可珍珠说历来如此,便都去了。”
晚萤亦点头道:“正是呢,好家伙,到了大厅底下乌央央全是人,到桂妈妈来时,大厅便立时安静。”
长平奇道:“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晚萤弯头想了想道:“除了说咱们梧桐院,好似也没什么要紧的事,都是平常的事项开支和训话罢了。”
长平笑道:“不知说了梧桐院什么?”
晚萤一时支吾起来,只看着暮雪道:“好像也没说什么,只说是里面住了人,让他们都规矩些,再别乱跑扰到了咱们。”声音到后面却越来越小。
长平见晚萤如此神情,便看着暮雪。暮雪也只好实说道:“确实如晚萤所说,只是,只是说现在还没行礼,不好定名分,让大家都叫着贵人。”
长平道:“便只这些吗?”
暮雪点点头,晚萤也是点点头。长平道:“这有什么,看你们俩的神情我还以为遇到什么难事。桂嬷嬷也是为我们考虑,又嘱咐下人不要扰了我们,皆是好心安排。”
暮雪咬了咬唇,像是下了某种决心道:“话是如此,不是奴婢多嘴。齐王把您接到府中,既不行礼又没给个身份,只让一个桂妈妈来主持局面,不知到底是何想法。”
长平笑道:“你也是糊涂了,说些什么话。我们不过是些物品被赏赐到人府上,便是放到仓库里落了灰断了腿,又有谁能说些什么呢。你们不是也知道,这内院事情一贯是桂嬷嬷做主。她都讲了名分未定,可见当咱们是贵客。主人都已礼至到这种程度,哪有客人还去挑礼的。这种话只此一次,以后且不要再说了。若叫别人听去,倒落下口实。”
暮雪本是为长平抱不平,见长平全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可见是真无此心结,她又一贯相信长平的判断,故虽仍有闷闷不乐之心,但面上表情却不再流出。不想旁边的晚萤却心直口快道:“公主,这也不能怪暮雪姐姐,还不是有人要问。听声音便知道是入府那天的人,当着那么多人便直接问桂妈妈就这么进来个人,也不知是主子还是奴才,还要桂妈妈指示下怎么称呼?话还罢了,其面上表情最是可恶。”
长平道:“你们可有当下回过去了?”
晚萤道:“那倒没有,那么多人,我们…”
长平仍是笑着道:“那便算了,既然桂嬷嬷已替我们回答了,便不要再留意了。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你放在心上别人知道反倒如意了。”她站起身来要端走水盆去倒水又问向二人道:“手也洗过了,水可是能倒掉了?”
晚萤忙拦住她抢过盆便去把水倒了,暮雪则拉住长平到妆镜前,为其梳理妆发。长平便拍了拍暮雪道:“寄人篱下便要仔细谨慎,话太多便容易生事惹出是非来。日子还长着呢,哪有第一天便急起来的。”听到长平这么说,暮雪拿着梳子的手也停下来了,像是想到了某些事情,片刻后便想通了,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珍珠提着食盒从外进来道:“贵人,可是要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