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上像被压了一块巨石,昏沉至极。
唐松吟睁开眼,入目便是墨一般的黑,这黑深沉极了,未曾有一点光透入。
她晃了晃脑袋,有些不可置信。
不至于吧……
虽说她生前未做何好事,但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啊!为什么死了就要下地狱呢?
这地狱那么黑,她该往何处去?
唐松吟嘴巴委屈的抿在一起,只觉得口鼻间好像也被什么东西捂着,几乎难以呼吸。
看来这地狱不仅黑,还空气稀薄……
她起身,脚慢慢的往前跨一步,那小心翼翼的劲就好像前方是无边深渊。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有丝光透了进来。
唐松吟屏住呼吸,心尖微颤的看着光亮处。
光亮渐渐放大,露出衙役和善的脸庞。
“姑娘,您醒了。”
唐松吟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再下意识的掐了把手臂,感受到疼痛后,嘴角扬了起来。
太好了,还没死。
“嗯!”
“请问,这是何处?”
“这里是陇西的大理寺。”
衙役将油灯挂在墙壁上,原本黑漆漆的周边一下子就亮堂了。
唐松吟疑惑,“陇西?”
“是啊姑娘!荣国公罪行暴露,皇上下旨,暂时封锁陇西,将陇西的百姓分别隔离于衙门,大理寺和各酒楼内,且派太医前来医治。”
“姑娘也知,此疫病有传染性,所以特将姑娘置于此,若七日内姑娘仍安康未染疫病,即可回家。”
衙役一番话下来格外流畅,估计是和不少人说过,唐松吟坐于薄榻上,身下是坚硬的木板,她后知后觉想起些事来。
“所以您的意思是,我还未染疫病?”
“是的姑娘,太医刚来把过脉,姑娘脉象一切正常。”
“那我方才为何晕了过去?且对到这来的一切事都未有感觉。”
衙役将饭放于小木桌上,嘴角带笑,“太医说,姑娘许是被吓到了,加上悲伤过度,所以自己不愿醒来。”
唐松吟一愣,感觉脸上有火在烧。
她不自在的理了理头发,让衙役先下去了。
被吓到了……
自己不愿醒来……
唐松吟将羞红的小脸埋于臂弯,哼哼唧唧了半天,方才起身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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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祁渊将荣国公押回京都,又向皇上汇报了此事,等这事暂时告一段落,已是一日之后。
宋招运气好,杀出重围时恰好遇见了景祁渊,所以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景祁渊安排他去配合朝廷安顿陇西百姓,此刻他已完成任务,回来复命。
与他一同带来的,还有三封书信。
“这是在唐姑娘住处发现的,唐姑娘还在大理寺,不让人探望,在下便自作主张将书信带给王爷。”
景祁渊抬眸,查看荣国公罪状的手一顿。
这两日,宋招已将唐松吟临危受命,救治百姓之事事无巨细的告诉他,她已然成了宋招眼中救苦救世的活仙女。
景祁渊微微有些惊讶,他虽晓她聪慧,但也未曾想到她竟如此勇敢。
宋招退了下去,景祁渊犹豫片刻,打开信件。
第一封只有短短数字,落款日正是她纠结是否要施救的那个夜晚,她写道:
“景祁渊,我想,我应该和你一样勇敢。”
景祁渊光是看着这几个秀气的字,便能想到她眼睛璀璨,像撒了揉碎的星光般闪亮的样子。
他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纸张,沉默许久,方才打开后两封。
第二封是那哭哭唧唧满是可怜的遗书,第三封便是唐松吟自以为万分善解人意为景祁渊所想的退婚书。
景祁渊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几乎很难想象她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有写这遗书的时间,为何不多睡一会保存些体力?
还有这退婚书上的水渍,难道她被关起来的那会时间,全在安排她死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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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松吟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就要和这墙角冒出的蘑菇一样发霉了。
暂且不说这不算小的牢房里只有她一人,她每天只能自言自语,望着牢房的铁窗看星星。
也暂时不提这每日一成不变的饭菜和硬到她后背发疼的木榻。
可是!
她又不是真的犯人,为何这衙役连个银丝碳都不给她烧?
这么冷的天,这被子那么粗糙还薄,她每次哆哆嗦嗦的缩成一团,真的会冻死人的!
唐松吟委屈极了,每天期待着景祁渊来接她。
因为每日的吃食都是如出一辙的青菜糙米,所以这天晚上唐松吟看到精致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