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见了一个壮硕的中年人,留着一脸络腮胡。我坐着看他,从这个角度看,正是那个九两无疑。
我站起来,河安也站起来,我们一左一右站在九两眼前。
那九两抱着孩子,又故意笑了一下,“买卖不成仁义在。不知我何事得罪两位贵客,若我能弥补,一定十倍奉还,绝不推诿。”
我看那八斤和他均是方脸高鼻,果然是父子,“你还记得夫子庙?记得里面的乞丐?你那时可有仁义?”
九两一听,脸色突变,“你到底是谁!”
我感觉对他的恨意仿佛要溢出来,“你还记得夫子庙里疯爷的外孙女?正是我。”
九两低头,把孩子放下,让他去找他娘去。然后又挥挥手,示意妻子到房中躲起来,可那女人摇摇头,坐着抱着孩子不说话。
九两又关上了大门,我没有动,因为我自信他们加起来都不是我一个人的对手。九两径直在我面前跪下,“姑娘,我年轻时做了些荒唐事,若姑娘能原谅我,我此生愿意做牛做马伺候姑娘。若姑娘不原谅,此事与我妻儿无关,求姑娘放过他们。”
河安在旁边轻笑,“那时,你可没放过关心。”
我瞪了他一眼,又一个嘴上没把门的,把我身份暴露了。
那九两欲哭无泪,“求姑娘放过八斤吧,他还小,不记事。”
八斤在旁边扭来扭去,“爹,你别老这么说我,我已经长大了!”
九两突然大喝,“闭嘴!”把八斤一下子镇住了。转头又给我磕了几个头,“求姑娘放过我儿吧。求求您。”
过了许久,我也没说话。我还没决定好该怎么做。
八斤又插嘴,“爹爹,他们是惩奸除恶的大侠,才不会滥杀无辜。”
我还是想放过这个孩子,毕竟他是无辜的,“那你就把你做过的恶事,当着妻子孩子一一说明白,也不要让人以为我滥杀无辜。”
九两就把之前的事从头说了一遍。韩獐找他谈,若他给韩獐送小乞丐,韩獐便给他银子。后来他见韩獐总要女孩多过男孩,就偷偷跟着看,发现他竟有欺凌幼女的癖好。那一日见到我和另一个小乞丐,正好多了一个,他就起了邪念,学着韩獐对我做了那些事。后来韩獐胃口越来越大,只拐孩子已经不行了,他便给一群乞丐下了迷药,绑着一起送给韩獐。韩獐一次给了他许多银子,他终于买了房子,后来又卖酒给醉花楼,后又娶妻生子。
听他那描述,似乎是我倒霉,正好遇到他起了贼心。“那便算你倒霉了,正巧我逃走还回来找你。你还知道韩獐什么,若说得好,我说不准就放了你。”
九两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什么韩獐喜欢吃烤鸡之类之类,却不是我想知道。他也说不明白韩獐后来去了哪里。
我还没说什么,河安等得不耐烦了,“关心,他不知道什么,动手吧。”
我看着那孩子,想起花南枝和她儿子,有些犹豫。
河安道,“你犹豫什么,他欺辱你时可没犹豫。”
我忽然想起那绝望的一夜永远也不会再重来了,怒气上头,提剑直插心脏,拔剑,用手帕拭了血迹。我没有把头削下来,算是给了他一个体面的死法。九两壮硕的身躯坠落在地,地上的血越来越多,那孩子八斤,哭着挣脱了他母亲,向这边冲过来,跪在尸体旁。“爹爹!爹爹!”
他母亲也摆脱了恐惧,也扑了过来,趴在八斤身上护着他,痛哭不已。
我看不得这种场面,跟河安说,“我们走吧。”
河安笑着问我,“他们两个就算了?”
旁边八斤拿着他的小木刀冲过来,木刀砍在我腿上,有些顿顿的痛。“你叫关心是吧。我听明白了,我爹没杀你,你却杀了他!你等着,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杀了你,为我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