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一点,林中现出幽幽鬼焰,季罂目睹鬼兽的游魂肆意流窜。
公王段说:“歪道要杀人,正道也要杀人,好人会杀好人,坏人也会杀坏人,世间的秩序当真看不懂啊。”
他深深叹息,开始胡言乱语,“魔父若还在,何至于此。”
这年公王段身负要事,需要下山一趟。
临行前他为季罂占了一卦,乃是大凶。
他惊疑不已,将季罂叫到身边叮嘱,“你命中有一死劫,在家参悟修炼,吃吃喝喝,怎么都好,但绝不可和混元宫弟子起争执。”
季罂满口答应:“他不招惹我,我自会放他一马。”
她不爱修行悟道,身负神通也只是勉强顺从师命的结果,一直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公王段前脚刚走,叶金州后脚便找来,强行逼她一决高下,引来门中弟子的围观。
叶金州修的是水系,化水为冰,以冰作剑。他一心要置季罂于死地,这些年刻苦修行,从无懈怠,早已成为门中翘楚。
他祭出通体剔透的冰刃,刃气砭骨,上劈下刺,招招阴毒,直逼季罂面门,根本不给她进攻的机会,纵然被击碎也能迅速凝结,旨在取她性命。
季罂手无寸铁,只能来回闪避,刃气削去了她额前的发丝,划伤的手臂上带下一缕细长的血线。
血肉翻了出来,季罂甩着手嘶嘶呼痛,“叶金州,你脑子开了天灵盖了,功力竟然大涨不少。”
叶金州咬牙刺她,“相师兄外出历练,现在门中没人护得了你,受死吧!”
叶金州紧紧相逼,刃在他手中灵活翻飞,快如闪电,割在身上皮开肉绽,每寸都冲着筋骨而去,招式简直毒辣至极。
季罂暗增功力,叶金州更是如有神助般,将毕生所学发挥得淋漓尽致,她的招式尽数被窥破。
季罂尚且记得公王段的叮嘱,不肯与他恋战,念诀祭出法阵,冰刃撞上来碎成冰渣,散作雾气飘去。
威压强势逼向叶金州,围观的门中弟子暗道不好,只怕叶金州要受吃亏。
在这紧要关头,一把浮尘飞来,缠着叶锦州的腰身卷至一旁。
是裘无涯同三位长老闻讯赶来,他从弟子中走出,怒目看向季罂,“从何学来的鬼蜮之技!”
随即差使座下的一名弟子,“将这孽徒拿下,本座要亲自审问。”
季罂闻言一笑,捻来天光云气,化出无数通体晶莹的冰箭,“区区术法,你们不教我,我便不会了么。”
见她修为修至如此境界,在场弟子无不震慑,连裘无涯也目露震惊,“孽障,谁教你的术法?”
季罂得意道:“我天资聪颖,自己悟的。”
冰箭飞出去,裘无涯一个气吞山河的上天揽月,轻松收拢于掌,当场化为漫天冰雨。
季罂知道对方实力不菲,但亲眼见到还是被彼此的差距惊到。
眼前情形不妙,不宜僵持下去,她未有迟疑,不慌不忙使出一个虚招,起势要走,一名内门弟子窥知她的动作,连忙甩出锁链,勾缠住她的腰身。
腰带拉松,飞龙受惊,眼看就要飞出,季罂情急之下抓入掌中,捻作龙珠吞进腹中。
龙珠下肚,与体内灵气相冲,她年少功力不够,无力平衡两股相克的力量,导致法力失衡,熊熊地火从天滚落,将那名弟子烧成了一具焦尸。
围观的门中弟子见此惨祸大惊失色,纷纷噤声不敢语。
裘无涯痛失爱徒,恼怒成羞,“季罂,你叛出师门,与外道修习邪术伤你同门,本座今日要判你拔骨极刑,以清理门户,维护本派清誉。”
季罂捂住灼烫的腹部,只觉这话委实好笑,“非你门中术法就归为邪术,天底下唯你混元才配称正道吗?”
无视众人诧异,她踉跄着站直,将道袍脱下来扔在地上,“我从未受你正眼相待,如此,不是你逐我,而是我季罂弃了你这混元。”
她不再藏,不再避,掐诀默咒,祭出地火法阵,“我的骨肉谁都能啖,我的三魂却不是谁都能散,你们要想清楚了。”
幽蓝暗火诡谲波动,照出九泉之下不见光的凶煞游魂。
除了地界的鬼,地上的妖,谁会这等妖邪之术。
众人唏嘘,惊疑不定地看向掌门裘无涯。
裘无涯手挽浮尘,目眦欲裂,“果然是不入流的外门邪道。如此败坏我门风,岂能留你。众人后撤,看本座亲自擒拿。”
季罂指尖上悬停的火焰越燃越深,竟似地狱点灯,将一身白衣照尽,换上一袭绿衣墨影,黑雾环绕她身,好似修罗煞神降临。
世间有一邪功门派,是活人修习鬼术,其法诡秘妖邪,有违人道。
混元宫一心只修本门道法,闻所未闻,自然不知它功力的深浅。
季罂摆出法阵,宫观为黑雾笼罩,众人骇然向后撤退,季罂却趁机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