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月与秦三娘忙了整整一日。
原本钟月要去大理寺讨个说法,却叫秦三娘给拦住了,到底没叫她一时冲动做了傻事。
她们母女二人不愿干坐着等,便收了些值钱的物件,要找京中与钟景交好的官员走动走动,至少要把这事情理清楚,再想法子将钟景从大理寺的牢里救出来。
却不想短短半日,钟景意图谋反的消息就好似疾风一般席卷了整个京城,他被大理寺铐走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人都对她们母女俩避而远之,仿佛只要多与她们打一点交道就要被打成同党一同被送入大牢里似的。
钟月与秦三娘吃了一整日的闭门羹,平日里与钟景有往来的官员们见了她俩仿佛见到瘟神上门,纷纷避而不见,若不是还要顾及礼数与脸面,只怕是还要叫人来赶客了。
眼看着月上柳梢头,宵禁时辰快要到了,钟月只能和秦三娘暂且先回将军府,二人在车上盘算着明日还要去找谁找谁,但其实心里都清楚,钟景这事情大抵是找谁都不好用的。
眼下宋怀瑾还病着,钟月并不敢贸然去打扰他,更不清楚靖王府是否愿意插手此事,心里急得好似有火在烤,仿若一只失了方向的鸟,除了在原地打转之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她垂头丧气地进了将军府的门,还没来得及把秦三娘送回院里,门房的人却急匆匆地跑来,急吼吼地道:“夫人!小姐!不好了!”
钟月与秦三娘本就心烦意乱,被这一声喊得几乎吓得丢了魂,还未回过神来时,就听得那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地接口:“大理寺、大理寺派人把咱们府围起来了!”
这下钟月与秦三娘是彻底要丢了魂了。
还是秦三娘经历的风浪多,率先先回过神来,问:“大理寺所为何事?”
门房小厮却摇头道:“小的也不知……”
虽然他嘴上说着不知,但任谁也晓得此时大理寺来此绝无好事——早上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钟景,不分缘由地就这么把人不明不白地投进狱里,晚上又这样大的阵仗找上门来,简直欺人太甚!
钟月火从心头起,当下转身往大门口走去,秦三娘原本想叫钟月先回自己院里去等着,眼看着她似离弦的箭一般蹿了出去,便也不去拦她,只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京城的秋夜向来漫长又静谧,宵禁将至,街上早也已经没了行人,只有将军府门前被灯笼与火把照得通明,七八个捕快手持武器,正被将军府的侍卫拦在门口。
钟月一出门来便开口道:“大理寺这会儿唱得又是哪出?”
今日府里造此变故,她们母女二人焦头烂额像没头苍蝇似的转悠了一整日,却半点进展都没有,心下正焦躁着,此时又被大理寺这样找上门来,自然气不打一出来,说话的时候就好似吃了炮仗,半点好语气都没有了。
“哪儿敢,不过就是上头有命,叫咱们来钟将军府里查看查看罢了,”此番带头的倒不是什么官员,而是个面目凶狠的捕头,瞧见钟月与秦三娘来了,到底还记着她们是将军府家眷的身份,说话的语气也软和下来不少:“钟姑娘,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您通融通融,叫咱们进去把该搜查的都搜查了,,大晚上的既不耽误你们休息,咱兄弟们也好回去交差是吧。”
他这话说得轻巧,却十分咄咄逼人,大有一种不进门不罢休的态势,钟月有了早上的教训,自然不可能轻易就叫他们进门,只问了他们一句:“奉了谁的命?”
那捕头应道:“自然是咱们大理寺的命了。”
钟月又问:“可有文书?可盖了章?”
“哟,这事发突然,并未来得及给我们什么文书,”捕头一笑,“明日叫大理寺给补上就是了。”
“既无文书,今日几位就请先回吧,”钟月眉头一皱,半步不打算退让,“明日文书拿来了,我们查验过了,再叫几位进去查看。”
“否则我要如何知晓,你们是真的来奉命办案的,还是来做什么手脚的?”她抬手一指为首的捕头,颇为盛气凌人地道,“若是你们谁手脚不干净,往我家里放了些什么东西,再反过头再来栽赃我们,这事儿可就说不清了。“
她这话分明意有所指,说得门外一行人当下便红了脸,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三娘最见不得自己女儿被外人这么吼,火气“噌”地就冒了上来,开口就骂:“你怎么敢这样冲我女儿说话?!”
“我夫君既没定罪,他便仍旧是堂堂正正的护国大将军,我们也仍是将军府的家眷!你们岂敢如此无礼?!简直欺人太甚!”
她说话嗓门大,气势又足,这一声几乎要穿透人的耳膜,叫人皆是一怔,好半晌才讪讪笑道:“小的们哪儿敢对您无礼啊,只是这上头给咱们的任务,您也别为难我们了。”
钟月却仍然坚持:“既无文书,便别想踏进我们府门半步!”
“害,你这姑娘也忒固执,”捕头到底也不清楚钟景究竟如何定罪,自然不敢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