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没有多想,只嘱咐道:“他回来了马上到陶府送信告诉我。”
“是。”
陶灼帮着陶煜把那些小玩意一一收好,笑意温柔,“阿姐,要不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
“回去吧,我看你也累了。”
一回到房间,陶灼马上打开逐月的信,很短只有一行字:灼,我已决意离开山庄,珍重勿念。
飞星将信来回看了不下十遍,仍是疑虑重重,“好端端的,逐月怎会突然要离开呢?这几年从未听说她动过这个念头。”
逐月、飞星和循阳都较陶灼早一些进入山庄,跟陶灼一样也是孤苦的孩子,被山庄收留,一起在山庄长大,之后就照例被分散去各地打理山庄的生意,只是循阳和他们不怎么亲近。
陶灼也知道这很突然,但眼下信上和胭脂盒里的字迹又骗不了人,“如果她是在路上出事了,城郊那人也许是最后与逐月打过照面的人。”
等至入夜,出去打探消息的银驹终于回来了。
“那人是八风司的长史——姚阅川。”
“八风司?”听了银驹的话,陶灼和飞星异口同声地叹道。
银驹自己也难以置信,“我赶到王婆婆家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不过他交代王婆婆说如果我们再回来请务必去八风司找他,他要重谢我们。要命的是,他还询问了那个胭脂盒,幸好王婆婆根本不知道有这一回事。”
八风司是直属皇家的监察机构,搜罗消息,探查隐秘,手段狠厉,掌握着朝野上下的风吹草动。镜斐山庄一直低调行事也是不想被八风司的眼睛注意到,离这帮人远一点准是没错的。
可是对方是八风司的人让事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陶灼不得不去思索一种她最不想看到的可能性,那就是山庄已经暴露在八风司的视野之下。只是八风司到底探到哪一步了还不得知。是山庄布在里京的几个铺子都被发现了?还是庄主的旧日底细被扒出来了?甚至山庄和当朝吏部侍郎陶穆牵扯不断的连结也被探查到了?
“月姐姐不会已经被抓到八风司的大牢里了吧?”银驹哭丧着脸说道。
飞星立马上去敲了一下银驹的脑袋,气道:“要是她被抓了,那位长史大人怎么还会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儿?”
“那月姐姐到底在哪呢?她留下两张这样矛盾的字条,又是什么意思呢?”银驹有些烦闷地挠了挠头发。
沉默良久,飞星不得已得出一个结论,“现下最坏的情况是逐月发生了点什么意外被八风司盯上了,甚至可能秋水坊和镜斐山庄也逃不开他们的视线,这一点也与逐月留下的纸条对上了,”她顿了一会儿接着说,只是声音越来越低,“最好的情况是逐月和这位八风司的大人在城郊偶遇大打出手,但他们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最后不欢而散。”
飞星的后一种假设把银驹惊得不小,“月姐姐的功夫的确是我们中最好的,但她要是能把八风司的长史打成那样,那我们镜斐真要变天了。”
“不管我们作何猜测,如今知道真相的也只有逐月和那个人。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逐月,”陶灼看着银驹和飞星如临大难的样子,先疏解二人,又接着说道:“银驹你先派人看看逐月是不是回乡了,从里京去翠都,两三日也便到了。我和飞星去会会这位姚长史。”
“八风司是什么龙潭虎穴,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飞星有点忐忑地说道。
陶灼反而莞尔,“如果他真的已经怀疑上我们了,以八风司的作风,想必掘地三尺都要把我们找到,怎么会等着我们送上门?”说完敛去笑意,眼神冷冽,“倘若他真的对逐月动手了,那么即便是八风司,我也要划它一刀。”
银驹又振作起来,“灼姐姐说得对!我们一定要找到月姐姐!,”刚说完又泄了气,“可是,灼姐姐……”
“说。”
“你戏他以身相许的事……他不会怀恨在心吧?我去打听了,这个姚阅川虽然看着像是风流子弟,但他这么年轻就能执掌八风司,肯定是有一些厉害之处。况且他爹还是拿下南疆的功臣定南侯,啧,真是个棘手的家伙。”银驹将打听来的消息一股脑倒出来。
陶灼早已忘了这一茬儿,现在猛地想起来心里竟然有点不上不下的。飞星和银驹二人巴巴地看着她,她只好强装镇定,不以为意地说道:“既然是这样的人物,想来,想来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也许他根本不会记得呢,他当时半睡不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