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约了朋友”的夏竹却看着手机,在思考怎么样才能自然而又随意地把“朋友”约出来。
想了又想,最后她给谢昼发了条短信。
【想看杀鱼吗?】
她这句话没头没尾到,是她收到短信都会大骂一句神经病的程度。
但谢昼回复了。
【去哪看。】
他没问为什么甚至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只是问“去哪看”。
看到他消息的那一刻,夏竹心里有些说不出口的感觉,就好像是——
有个人,他懂你的奇奇怪怪。
或许他也不太懂,但是他什么都不问,就直接应了她的约。
夏竹把菜市场的地址发给他,然后跟他说:【到了之后往里走,右转再直走。】
这期间时不时就有人过来买鱼,夏竹一早就穿好了防水围裙,称鱼杀鱼利落得很。
有婶婶阿姨一来,见是不认识的年轻姑娘,眼神里有明显的疑惑,“这里的老板换人了?”
“没换没换,我是他们家孩子,来帮忙看一会儿。”
“看你细皮嫩肉的,杀得了鱼嘛?!”边说着她边把挑好的鱼都给她。
夏竹接回来,放在称上一称,“16.8您给15就成。”
随后她把鱼往案板上一放,手起刀落,三两下鱼就杀好了。
“可以啊小姑娘,你的手法一点不必老板的差啊!”
“那还是差一些的。”
夏竹笑着把鱼装袋,递了过去。
谢昼来的时候,一个老大娘买完鱼正站在摊子前和她闲扯着家常。
“……结婚没,谈男朋友了吗?没有的话大娘给你介绍个?我儿子,美国留学回来的,现在在一个大公司当经理呢,人拿的工资都是按年薪算的……他钱赚得够多了结婚了也不需要你再出去工作,就在家相夫教子做饭做家务伺候好他就行……”
“哟这么厉害呢!不行啊刘大娘,我可配不上这么优秀的人……害,我就脸长得还行,唯一会干的活就是杀鱼,哦也不是其实我也会杀其他的,动刀的活儿我都干得还成……”
她话没说完,刘大娘就一脸铁青地拎着鱼走了。
夏竹一抬头,就看到在一旁看热闹的谢昼。
“什么时候来的?”
谢昼走近,“从‘也不需要你再出去工作’。”
暂时没有客人,夏竹拿着水龙头软管,冲洗干净案板。
“美国留学、上班拿年薪,但是当妈的买鱼还要砍价。这么看,那儿子不是没良心就是扣。”
谢昼环顾了一圈,看到和整个菜市场都完美融入的夏竹,有点好奇,“你这是……在演戏还是在体验生活?”
但看了一圈,好像也没看到任何摄影机。
夏竹:“……我说我在打零工你信吗?”
说实话谢昼是不信的,但看她一脸诚恳,他又有点怀疑。
“看你这眼神,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那眼里流露出来对她的可怜是怎么一回事!
“那你这是……”
“我舅舅的鱼摊,他们先回家了。”夏竹指了指剩下的十几条鱼,“卖完就下班。”
夏竹给他搬了把小凳子,让他在一旁坐着。
偶尔有人来,夏竹就立马换上笑容热情地迎上去,称鱼、杀鱼、清洗案板。
谢昼坐了一会,突然一下子鱼摊前莫名就围上来了好多人,每个人来了眼神就没从谢昼身上挪开过。
他今天难得又喜欢上了那身白衬衣,不说话时脸上冷得很,坐在矮凳子上,和旁边潮湿又腥气的鱼摊格格不入。
不知道是不是回来当了一段时间的富家公子,他身上那点平易近人的气质全没有了。
就剩矜贵和疏离了。
夏竹杀完鱼一回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她赶紧站到他面前,挡住了一大半上下打量他的目光。
她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摘下来,二话不说就扣到他头上。
“你先到外面等我。”
夏竹鱼也卖不下去了,但好在那帮人围观归围观,还是买走了不少鱼,剩下还有三条,夏竹一次性全杀了,用袋子装好准备一会带走。
谢昼正在市场门口的一处台阶上等着她,夏竹叫了他一声。
他回头,然后对她笑了一下。
叫他来是夏竹一时兴起,等他真的来了,她才意识到有件事有点难搞。
“你一会儿有什么安排?”
刚开始谢昼并没有多想,但对上她莫名有些心虚的眼神,他心里有了底,“到吃午饭的点了。”
谢昼看了眼手表,十二点差一刻了。
“哈哈哈是吧。”夏竹当然知道快要吃午饭了,因为她舅舅刚给她打了电话,催她赶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