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李响只是闷头读书。
季荀礼从沈墨那儿知道他受伤的事,便默许了他的休假。
沈墨总是夜半来看他,多数时候他们只是相拥着,聊着彼此认为有趣的事情。
偶尔兴致上头,李响会缠着她,像是小儿讨要冰糖葫芦般,撒娇撒痴。
沈墨也会纵容他,他们像是一对鱼,跃出水面便会死去,只能藏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水下。
白昼驱除黑夜之时,沈墨便会起身着衣,往她的闺阁去。
这时候,李响就会抱着她,不愿她起身,嘴里喃喃着不如再多留些时间罢。
他是那么的爱她,爱她的全部;他也是那么的害怕失去她,怕再也看不见她。
突然,他嫉妒起季荀礼。
他嫉妒季荀礼可以拥有她,且是明媒正娶的拥有她;而他自己呢,只能像是躲在阴沟里的臭老鼠,贪婪地霸占着不属于自己的宝藏。
他恨自己,恨自己的一无所有,他能给她什么呢。要是可以的话,他甚至愿意剜出他的心给她,向她证明他对她的爱。
沈墨看着他像小狗般的撒娇,忍不住心软,她笑眯眯地说:“今夜三更时分,妾身便过来,先生觉得如何。”说着,摸着他乌黑的亮发。
此刻的李响未将头发梳起,他的头发直直地垂落在肩膀上。沈墨温柔地看着他,看他那微微皱着的两道浓眉,一双大眼里似有说不尽的爱意,红润的嘴唇略微撅起,白皙的脸颊像苹果般饱满,真真是雌雄莫辨。
“那就一言为定,夫人。”李响说完,并牵起沈墨的右手,在她手上印上一个吻,好似标记般。
临出门前,彼此之间又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吻。屋檐上的麻雀见证着这一切,娇羞地啼叫着。
可惜今日沈墨未能兑现诺言,原是季荀礼的表弟季泽礼登门拜访,说来看看他的好哥哥。
季泽礼同他哥哥般高大魁梧,一双眼里透着精明。他自己开了一个布庄,专卖绫罗绸缎,城里的达官显贵都爱去他那儿买布匹。
他也是季荀礼当时强有力的情敌,两人都爱沈墨。季泽礼当时为讨沈墨欢心,往沈府送来了多少华丽精致的长裙来。
不过沈墨爱才识,她希望成亲后的生活是我弹琴来,你吟诗。季荀礼是读过些书的,对吟诗作对也是略懂一些;季泽礼倒是书读得甚少,他打小不爱读书,仅凭着股机灵劲儿做起生意来,哪知生意越做越大,有赶超他哥哥之势。
最后,当然是季荀礼抱得美人归。
这厢在中堂,兄弟二人正相谈甚欢。两人聊得左不过是生意场上的事情,沈墨只觉无聊,但未曾表露任何不耐,只是在旁听着。
恰巧此时,季泊远得知叔叔来府,课也不上了,拉着季青梧往中堂跑。
李响在后头追着喊:“少爷,今日的课还未温习。”待他跑到中堂时,已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墨瞧着他这副样子,便直说道:“先生快落座休息罢。”
季泽礼这才看了眼李响,观他两颊红润,嘴唇因为跑步的缘故,变得非常的湿润,细手细脚,端的是玉树临风之态。他笑着赞叹道:“不愧是哥哥找来的先生,可谓是惊为天人。”
“李先生不仅是外貌惊为天人,他的学识更是堪称一绝。从古至今,他都能够如数家珍般地说出历朝历代的文人墨客来,并且能够背诵出他们的所有名言诗句。来府中教书,算是屈才了。”季荀礼不无得意地说道。
季荀礼的话刚落,季青梧就扯着季泽礼的衣袖,一脸严肃地对他说:“叔叔,先生最是厉害之人,并且先生很温柔,不像那书院里的先生动不动就打骂我们。”
“你这小家伙,叔叔知道你很喜欢先生。”季泽礼伸出手摸了摸季青梧的小脑袋。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很喜欢先生。”季泊远一蹦一跳地往他叔叔旁边凑,咧着小嘴傻笑道。
李响在旁听着,只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直摆着手说:“是老爷,少爷们谬赞小生了。”
沈墨见他羞红着脸,知他心里高兴。
看时候也是到了用膳时间,沈墨命小厮去传菜,并叫底下的丫鬟取酒来。
俩小儿用完膳,便被丫鬟们领回房去。走时,两人儿还嘀嘀咕咕,满脸不情愿。
今日好兴致,正适合饮酒。
众人饮酒作乐,待两三杯黄汤入肚,已是酒气醺醺。
李响不胜酒力,早趴伏在桌上,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却是无人知晓。
俩兄弟倒是越喝越兴奋,比划着猜起拳来,无暇顾及李响和沈墨。
沈墨趁着这空档,偷瞟了一眼李响,眼里不无担忧,忧心他醉酒难受。
忽的,有人在桌底下抓住了沈墨的手,原是李响。他细细地摸着她的手,随后慢慢地十指紧扣。
沈墨只觉胆战心惊,但同时心里似涌出股蜜来,让她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