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还真是开了眼一样,仿佛知道我今天的行程,从而给我下了一场洗涤心灵的大雨。郊外,墓园门卫大叔的白头发跟回忆里是又多了一圈,不变的好像只有他那依旧慈爱的眼神。“小姐,你来了。”我笑着,走进简陋的保安室把保温杯放在桌子上。大叔看到嘴上就开始数落,眼睛却笑的更弯了:“说了不用给我带这些东西,你上班忙,多麻烦啊。”我:“大叔您要是按时吃饭,我也不会老是记挂着给您的这一碗馄饨了。”大叔早年妻子临产时孩子在肚子里夭折了,妻子也因为流血过多走了,这下半辈子都只剩他孤零零一个人,他也从未没有再找,只守着这个墓园。大叔低着头,沧桑布满老茧的手握住那保温杯,他的眼中,多了几颗亮晶晶的闪。他失声,带着笑道:“你这个孩子,你有心了。”在大叔看不见的地方,我否认的轻轻晃了晃脑袋。然后道:“大叔,我先去看我父母了。您慢慢吃。”我转身离开。我觉得,大叔一定是想起他的妻子和那未出生的孩儿了,我觉得他应该想要一个人待着。这里面好安静,跟我第一次来时完全不同。那时父母下葬,我的周围全被哭泣包裹住了,他们哭的撕裂,他们哭的沙哑,他们哭的绵长回荡。那天好像也下着雨,我撑着伞,站在一群人中间。那些人都是我没见过的。所以我的无动于衷显得特别瞩目和冷血,一个眼睛哭的高肿女人一把把我推到了地上。然后她指着我的鼻子找到发泄口般怒吼:“你就是个冷血动物,你就是个灾星,说不定你的父母也是你害死的!”失控的女人被几个大男人拉开,我跌坐在被雨水打湿的泥坑里,仰头看着人群站的高高的,他们看着我,却没有一人愿意拉我一把。刺痛打断了回忆,我皱眉看着眼前亲密接触的大地,连自己何时摔进泥坑里的都没印象了,我撑着起身,擦了擦手肘的湿泥。眼前的墓碑小小的,想起小时候只是觉得爸妈“睡在里面”这样荒谬的想法就忍不住的发笑。那时,爸妈还没告诉我死亡是什么,就永远离开了。弯腰,我把花束放下。言语似乎被风过滤,我垂眸看着,喃喃的:“你们太自私了,也别怪我这么久才来看你们一次。”黑白照片里,他们看起来一点都没变过,我拂去那一层的模糊。就像小时候那样,我站在他们面前,两者面面相觑,也道不出一言两句好话。离开路上路过保安亭时。“小姐!”是大叔,他撑着伞有些踉跄的小跑出来。二话不说,他把一张披肩盖在我的肩头道:“你这个孩子,出来也不知道多穿点,受凉感冒了就知道错。”我垂眼看着,肩头上的披肩。鼻腔猛的一酸,眼眶滚烫。看到我这样反应,大叔一下子就慌乱了道:“怎么了,这是?”我轻轻摇了摇头。大叔无奈的:“你这孩子,每次过来都是给我带馄饨,却是一次都没再进去过,我知道你的心里有委屈,你哭吧,叔陪着你。”一种叫无名的委屈一下子全部用上心头,我低头哭的一阵一阵的。…回了医院。走去办公室的路上,陈凉从后面叫住了我。“安医生!”我回头。“安医生,怜娇找你。”——下过雨后的空气有着一阵青草香,怜娇背对着坐在木质编织椅上。我慢慢的走过去。闻声,落肩的短发动荡,怜娇回过头来。“安医生。”她弯眸,道。我跟着笑了笑,在她旁边坐下。落地窗旁的两摞窗帘工整的扎起,窗外,木槿花开的淡雅。我收回视线,看着她:“你找我,是想起来什么了吗?”我的视线,满是探究。怜娇并没有看着我,而是保持着似乎之前的姿势那般看着窗外的样子。她保持着微笑模样,然后:“你可以帮我找一个人吗?”停顿,我看着怜娇。她说完,然后转头看向我的那双眼睛里蓄满泪水,细眉轻轻的微蹙着,她看起来可怜极了,听起来似乎没有人能拒绝。“她(他)在哪?”我几乎听不到我自己回答的声音。怜娇嘴角弧度更高了些,似乎真的是因为喜悦。“辽城,山草林。”那是一个很远的地方。怜娇水光软眸,柳叶眉轻轻蹙起着,还真像画中美人。“好,我帮你找到他。”——“你是不是傻了,这明摆着引你入洞。”手机那边,徐志洲气不打一处来。我等着他说完,然后道。“摆在我面前的唯一办法也只有这一个了。”徐志洲是马上的:“刚刚你说的那个地方叫山草林是吧?只要再给我们点时间…”我轻声开口打断道:“让我去。”徐志洲停顿,能听见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别给我受伤了。”我抬眼望向浩瀚无垠的夜空,不自觉的笑了笑:“好。”去往辽城之前,我收拾了下行李,和交代了些事宜。隔天,我推着行李箱,往车库里去。脚步,因为面前看到的而滞留在原地。我抬眼,车身旁边,站着一个高瘦的男人。白发几乎藏在黑色帽檐里,只留出一点点眨眼的白。他也感觉到了,抬眼看过来。那双蓝眸中,没有一点情绪。我重新推着行李箱,往车那边走去。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梦中一阵惊醒。顶着冷汗,视线清明了些,我才注意到车子早已停了下来,我看了看车窗外的景象,开口问旁边驾驶座的许卿歌。“到了?”我不确定的询问了句,车子停在一口村落前,道路窄的刚好容下车子。许卿歌:“导航显示,要去山草林得从这个曲元村里进去,里面的路更窄,车子明显走不了。”所以我们得步行。我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后拉开车门。“黑猫降世,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