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移,夜幕已深。
九皇子府主院中,各路人马已然散去,仅剩几个婆子在偏院忙活煮药。
春翡带着几名侍女,候在廊下,随时等待沈之窈吩咐。
院中安静非常,偶尔传来几声风吹叶动声。
主屋内室,烛影绰绰,暖色光线氤氲在每个角落,月影纱制成地床幔飘袅,纱幔朦胧间,杜憬卓乌发披散蜿蜒,身披青衣,胸襟大敞,肤白如雪,两朵茱萸恰似娇嫩新生,再往下...
指骨清晰可见的手抓过床上被褥,掩住胸膛下的腰际。
悻悻别开视线,沈之窈脸上微微发烫,未曾想,杜憬卓宽大衣袍下的身板,并不瘦弱,反倒轮廓精致。
“王妃?王妃?”
江太医的呼喊让她回过神来,只瞧江太医手上拿着盒药膏:“换药一事,以后就拜托王妃了。”
什么!?什么就拜托她了?杜憬卓没有自己的侍卫吗?
转念一想,燕飞燕安似乎伤得比他还重。沈之窈定定看着那盒药膏,迟迟未有动作,就算没有侍卫,还有春翡秋金她们,总能找到人给他上药。
这番思索落到江太医眼中,又是一番感动,瞧瞧王妃已经心疼九殿下到不忍看他的伤口了,他一定会帮王妃想办法,促进九皇子同王妃的接触!
二人都在胡思乱想时,床榻处传来道清清淡淡的声音:“江太医,本王可以回书房了吗?”
心下一喜,沈之窈满怀期待地看向江太医。后者微微颔首,语气坚定:“回殿下,不行。”
不是,你在说什么啊?江太医!沈之窈心中咆哮,紧盯着江太医,话差点脱口而出。
“为何?”
“回殿下,回来活动,不利于伤口愈合。”
“...江太医,本王伤得是肩。”
短暂沉默后,江太医坚定的声音在屋中响起:“殿下所伤颇深,又是新伤,哪怕是简单走动,也会牵扯到伤口。”
“所以,此时应以静养为宜,还请殿下安心在主院中静养。”说着,手中药盒往沈之窈手上一塞,背起药箱,嘱托道:“王妃,莫要忘记与殿下上药。”
语罢,头也不回地大步踏出内室,只余下声:“天色已晚,臣先告退。”
这个药好歹你今日先上完再走啊!江太医!沈之窈目光追随江太医的背影,待到内室彻底安静下来,僵硬地回头,正对上杜憬卓清浅望来的视线。
她吞咽下口水,缓缓扯出个笑:“妾知殿下素不喜非亲近之人近身,但殿下几位贴身侍卫,此刻也身负重伤,不若让妾几位侍女,为殿下换伤药?”
话落,扬声唤来春翡。
春翡站在内室门前,不踏进一步,恭敬道:“王妃,有何吩咐。”
“来给殿下上药。”
毫不夸张,沈之窈确保从春翡面上看到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只听春翡素日沉稳的声音一字一顿说道:“王妃,奴婢还需安排诸多人手,实在是抽不开身。”
“换药一事,需王妃亲自动手。”
语罢,膝屈,恭敬退出内室。
反了,都反了天了!根本没人在意她如何作想,单手紧攥药膏,咬牙转身,无妨,幼时在军营中,也没不是没见过男子□□的上半身。
又不是没帮外祖饲养的猎犬上过药。
思及至此,她深吸口气,稍稍放松,屈膝福身:“殿下,冒犯了。”
烛光柔和的光线,温柔地在内室浮动,光影绰绰,“啪”烛花炸响地声音在安静地内室响起。
不自觉放轻呼吸,沈之窈半跪在床上,动作轻缓,一圈一圈解开缠绕在杜憬卓右肩出的纱布,渗出的血迹愈发明显。
动作愈发轻柔,生怕牵扯到伤口,直到最后一层解开,肤白如雪的肩上,皮肉外翻的伤口显得格外狰狞。
伤口较深,虽处理过,但仍往外渗着血迹。她屏气呼吸,食指转出曾冰凉的药膏,在周边往里轻轻涂抹着。
鼻尖萦绕着股清冷香气与血腥气息混合的味道,算不上难闻,反倒更能使人静心。
温热皮肤的触感隔着触感水润药膏,攀上她指尖,独属于男子的气息若有若无笼罩在她周身。
集中精神,摒弃杂念,她专注盯着伤口处,一层层涂抹着药膏。
杜憬卓的皮肤细腻,看起来是未曾吃过苦,荣华里养出来的。肌肉轮廓清晰,宛若蕴含着生命的力量;她本以为他清隽的身形下,身体清瘦,未曾想竟如此...
烛光柔和,投影于墙上绰绰,二人呼吸声都清浅几分。
杜憬卓余光瞥向专注为他上药的沈之窈,她跪坐在床上,背对着烛光,状若鸦羽般的青丝被她捋于脑后,纤长浓密的睫毛在她眼底投下片小小的阴影。
“嘭嘭嘭”已经安静下来的心又重新跳得快了些,他也不知为何,不曾抗拒沈之窈为之上药,总觉得今日自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