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开的门扉吹来阵阵寒风,也吹散屋中的沉闷之气。
杜憬卓瞧着双目微微瞪圆的沈之窈,心口郁气突然就散去些。
不知为何,只要见到沈之窈,他心情总会变好,就像现在这样…
他明明不该见她。
望向沈之窈的目光,又柔软几分,有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许是羞于启齿,他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女子科举,已有五朝未曾举办。”
这句话算是回应,女子参与科举…已有百余年未曾举办,她若是想,怕是要失望。
本以为沈之窈会像以往一般,明白他的意思。
不曾想,却迎上沈之窈映照天光的双目,形状漂亮的桃花眸中,闪耀着他不能忽视的光亮,温柔而又坚定,没有一分一毫的退缩。
“嗯,妾知晓。”
“朝堂并未明令禁止女子参加科举,只是想问讯,若是有人想参与,能否重开女子科举?”
“或者,换句话说,妾要怎样才能参加女子武举?”
对上视线那一刻开始,他就明白沈之窈的决心。
是该支持她的,明明只是上书折子的事情。
可脑中却只有一句话:她想逃离你。
心底隐隐浮起另一个声音。
告诉她女子不能入朝为官职,重开女子科举是天方夜谭!
让她安心待在内宅,依附于你,再慢慢折断其余退路,让她在外没有立足之地,全心全意都是你,即便她提出和离,也不要同意。
这样,她就能只独属于你。
喉咙滚了滚,他静静看向眼前人,心中阴暗杂乱的想法,如同潮浪般冲击他的理智。
你不想这样吗?
你不想她的眼里只有你吗?
你不想她唤你名讳吗?
你不想和她更近一步吗?
你不想和她同枕共眠吗?
......
他想啊!他巴不得日日夜夜相伴才好!
猛地攥紧双手,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就在此刻,杜景诚的话语又一次响起在他耳畔:
“咱们兄弟几个最像父皇的,还是你。”
刹时间,理智尽数回笼,一双含泪悲伤的凤目浮现在他眼前。
他...在做什么?
双手交叠,左手狠狠掐住右手腕间,尖锐的疼痛让他清醒不少。
眼前的沈之窈,一身朱砂色交领绣花绸缎裙,满头墨发仅用只金丝缠玉的簪子挽起,俏生生站在光亮里,那样坦诚,那样美丽。
一双桃花眼,像是两块透明的琉璃珠子,澄澈明亮,就那样只瞬不眨地看向他,映射出他的身影。
别这样看着他,别这样看着他!
可笑的,他从那双眼眸中看到了信任。
哈,信任。
隐在皮下的,是何等卑劣的心思,她知晓吗?就敢这样信任他?
那肮脏到几乎是要把她拖下泥沼的心思,若是说出来,她会厌恶他吗?
顿了顿,他哑着声开口:“当真想求取官职?”
“当真。”
听到没有!她就是想离开你!她就是再为和离做准备!
她只要获得官职,有了离身根本!她就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你!
她会在外边对旁人言笑!
她会同旁人共事!
她永远不可能独属于你!
太阳穴突突跳着,紧咬后牙。
告诉她!女子科举,绝不可能再重开!
微微启唇,话到嘴边,开口的却是:“待我询问礼部,上道折子,再来回你。”
“多谢殿下!”沈之窈立刻接话道谢,顿了顿,她朝前走上一步,好奇问道:“不过...殿下,妾很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妾想...谋得武职?”
眼瞧杜憬卓面色又冷凝几分,以为又得不到答复,未想,他缓缓开口:“主院屋中,桌上放置的书。”
那是元庆大长公主的书...就凭几本书,加上她一句话?
还未等她想好回什么,杜憬卓就别开视线,冷声道:“这些时日,你就不必前来打扰。”
听闻此话,生生顿住她将要出口的话,怔愣几瞬,福礼道谢,默默退出书房,还不忘把门带上。
生怕晚了一步,杜憬卓就改主意。
还有这等好事!?低头垂目,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笑出声来,杜憬卓帮她办事,还不用见他,对他歌功颂德。
这也太棒了吧!
秋日暖阳的光线落在她身上,生出几分暖意,院中树叶都已飘落,只剩角落几株竹子,仍是翠意盎然。
瞧着燕安正眼巴巴看着自己,她敛起笑意,轻声嘱咐:“好生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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