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妇人却道:“我家里这个孩子,早些年流落在外,我们并不知道,现在找回来了,眼看着他到了娶亲的年纪,我们很是欢喜,想把日子尽早定下来,不知您二位的意见如何?”
黎父与黎母对视一眼,他们其实还好没考虑好,却不想对方如此着急,竟叫人上了门交换庚帖。
“二位是有什么顾虑吗?”妇人轻生询问。
黎远恒微微沉吟了一番,开口道:“请问您是哪里人士?”
贸然府里来了一个自称薛子衍姨母的人,他们却不知她的身份背景。
妇人笑了笑,解释道:“我姓徐,原是衢州人氏,后来嫁去并州,家里世代都是经商的,几日前听说他要成亲,让我来做个见证,这才入了京。”
妇人说的不紧不慢,黎父的疑惑解答了,只是还有一件事,他拧了拧眉,“可是老夫听说,薛大人的生父如今就在京城,这……”
“黎大人不必担心,我们和他们毫无关系,以前不会有,以后亦不会有。”
妇人仍旧含笑着,只是说起他们时,她的语气微微加重了些,眼底划过一丝什么。
接着两家人又交流了很多,直到晌午过后,才定下了日子。
黎元恒本意并不想那么早,这一应事宜抖还未曾准备,他想把日子定在七八月过后,只是对方在这一件事上意见却和他产生了分歧,竟想把日子日子定在二月份。
两个人争论了许久,最终还是把日期敲定在了三月初五,那一日是个黄道吉日,宜嫁娶。
妇人心里安定了几分,来之前,她可没忘记那个孩子的话,其他事情都好说,唯有这成亲的日子,决不能延后。
黎远恒则是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他给对方说还没准备好,可对方却说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他们也可以准备,以后都要成了一家人,一家人不在乎这些。
况且薛子衍孑然一身,即便成婚了,黎音也不用侍奉一大家的长辈,生活还是过的惬意。
黎远恒妥协了一步,最终敲定了日期。
这样一来,黎家的人就要开始准备嫁妆,嫁衣与成亲一应事宜了。
这一个年,着实要开始忙碌起来。
黎音仍旧像往常一样,待在闺房里看话本子,除夕夜那晚,她喝了花椒酒后,早早便睡下了,第二日头有些疼,她又躺着歇了一天,这两日,其实是被她睡过去了。
父亲与母亲倒是出门去逛了一圈,母亲还不容易身子恢复了许多,这要全得益于那位周大夫,周大夫立下功劳,并未入朝谋职,他在京中开了个医馆,每日上门问诊的人络绎不绝,黎远恒带着妻子也去拜访了几次。
说起来,黎音还未见过周观,她有些好奇,这位神医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一日黎音正在家里学习绣工,采薇忽然道,宋家小姐过来了。
黎音脸上露出喜色,她已经好久没见七七了,这几日听说宋南佑也回来了,宋府里发生的事情她一无所知,只要七七不受到委屈,她就觉得开心。
一段时间不见,宋池鱼似乎瘦了许多,往日里脸上还有肉,今日瞧着,眼睛似乎都大了一点,她穿着一件粉色的斗篷,整个人看上去娴静了不少。
见到黎音时,她笑了笑,眼底露出几分真心实意。
“阿音,我听说七公主……”宋池鱼有些担忧,黎音笑了笑,“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吗。”
宋池鱼握着她的手,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最终都化作一声轻叹。
黎音瞧着不对劲,以前的七七一副鲜活样子,何时像今天这样心不在焉欲言又止过,她开口道:“七七,这段时间可发生了什么?”
宋池鱼抬头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有些荒凉,这段时间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却发生了好几件事情,每一件都让她看清了那些人的真面目。
她只是有些心灰意冷。
“我母亲,不,是继母,哥哥下落不明那段时间,她竟撺掇着想要把我嫁去王家做继室,如果不是哥哥让人稍了信传来,我只怕是要被她下了药。”说着,宋池鱼忽然掩面,肩膀抖动,小声啜泣起来。
“以往她待我不薄,我以为她是真心实意的,没想到她却隐藏多年,如今脸皮撕破,她愈发肆无忌惮起来,竟然惦记上了我母亲的嫁妆。”
“幸好哥哥提前回来了,才未让她得手,不然怕是早就让她发卖出去了。”
宋池鱼眼底划过一丝庆幸,而后浮现出几抹水光,有些无措的情绪浮上来。
这么多年相处,她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到后来渐渐对她产生了依赖的情绪,母亲早逝,父亲不闻不问,这些年府里大小事情都是她在操劳,她看在眼里不可能不动容,可是如今老天却给她开了个玩笑,继母并非面慈心善,而是虚情假意,多年经营,也都不过是假象罢了。
撕破这张伪装的面容,她伤心过后,也不得不坚强起来。
黎音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