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黑斗篷,其上镶嵌点点珍珠,像是夜幕星辰,而在房内黑暗中它也泛着如星光点点。
“怎么不掌灯?”
荣绮一进屋,便点上了烛台,一个一个点上,院内雪融消,有些阴冷的风吹进屋内,烛火被风戏耍摇晃。
宴殃起身,将她拢进斗篷里。荣绮身感一股温暖笼罩自己,宴殃也将自己的脸埋她的发束里。
“想你了。没有你有光又如何?”
荣绮回身,整个人在他怀里被斗篷笼罩着只露出个脑袋。她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哥哥来信了。他说帝都无事,一切顺利。他还祝我一切顺利。”
这也是她今日心情颇好的原因之一。
宴殃眼中那意味深长一闪而过,他将她抱紧。
在她头顶传来他的声音,他说道:“荣绝也给我写了一封。陛下年事已高,我又不能在他身边照顾圣体为圣上分忧,朝堂之上一时只有你哥哥可以担下重担。真是辛苦他了。”
荣绮点了点头,也为此而对荣绝有些担心。熟不知,便是宴殃推荐的荣绝。
屋内外都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荣绮和宴殃说起了娅兰相邀一事。
两人坐在庭院里,月逐步爬出,趴在屋檐上。宴殃把玩着她的手,她兴致勃勃地说着千河寨里的人和事。
“到时候,我挑一些好的礼品送给她,再运一些过冬的衣物给千河寨,寨民他们都特别纯朴善良。”
荣绮憧憬着篝火,憧憬着夜晚。
“说来,是我欠着娅姑娘一份。”宴殃抬头说道,他润和的声音,在冬夜里十分清楚。
荣绮捏了捏他的脸,“我与你,分什么。”
宴殃轻“啊”一声,他在这一刻十分纯真一般看着荣绮。
“将军的意思可是……我们?”他试探地开口,眼神回避着她,害怕听见的是她的否认。
他们之间,是不对等的。怎可与之并谈,他不奢望。但一旦有了开始,贪婪就在肆意生长。
“当然啊!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宴殃垂眸,原是这般,才称之我们。
他依旧握着荣绮的手不放,本就是自己强加的幻想,现在又是自己在难过。他对自己真是愈发矛盾起来。
他的别扭并未影响到荣绮,她仰天思考着送娅兰什么比较好,也在思考她会喜欢什么?
千河寨里,娅兰正对着一张毛皮剪裁着,她拿起比对了一下自己后又放下,在皮毛上挪了几寸,自言自语念叨:“将军若是要穿着战甲,那便要贴身一些。”
烛火下她的身影摇摇晃晃,印在毛皮上黑得浓郁。
她的门窗大开,寒风呼啸而来,月光铺在满屋里更添冷意。
寒风刺骨,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哈了一口气暖手后,转身对着外头的雪山,想要关上门时,马蹄踏踏,铁骑之军的声音震慑整山,回音如雷,震耳欲聋。
娅兰的手僵在门边,她的面前,她亲眼看见,对面的山头上掀起一条如红色巨龙的烽火线,它正俯瞰着整座千河寨。
她吓倒在地,瞳孔在颤动,她面前的黑夜彻底被点亮……
“将军!!将军!!”
荣绮还在梦中便被人一把拉起,被阿罗疯狂摇拽。
她皱眉闭眼,阿罗十分心急“将军!千河寨被偷袭了!!”
荣绮一下从睡梦中惊醒,心里似乎有根线断了一般,嘭的一声她一下站起身。
她紧张地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她的呼吸在不经意间都逐渐放缓,因为她在抑制自己的心跳。
天又开始下雪了。
大雪在黑夜里迷了眼,胡乱纷飞着。
“千河寨……现在不知道具体情况,娅兰最后帮一个小孩逃了出来,让他给我们通风报信。”
阿罗也在压抑自己的悲伤,现在千河寨无人知其里头变化。
荣绮骑着莲纱,在山间越骑越快,属于曲国的红色巨龙也在山野间飞疾,它以吞雷之速,全力追驰。
那山谷里刺眼的光,那不属于黑夜该有的喧嚣人声,越近越听得到响彻云霄的尖叫哭喊。
荣绮不敢想象那些质朴寨民的表情,她闭眼逃避,但全力疾驰。
那满山的火光,温暖了阴冷的山谷冬夜,那满目的赤色,触目惊心的填满山谷。
荣绮向下俯瞰,她的心揪着疼,咬牙切齿地克制着自己的怒火,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啊!!!!!”
她在满天飘雪中放声释放自己的怒火,曲国的声音盖过了那些混乱不堪。
“阿罗,你给我听好了!传我命令!敌人全部击杀!一个不留!”
荣绮不在乎谁主使主谋,南疆她全部搅毁,揉碎后收入囊中!
“给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