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关乎生死之紧张,两人一言一语,你来我往之间,似乎都没人注意到门口那嫉妒疯鸷的人正压制自己快要充血的眼睛。
贺……梓君?
宴殃看了一眼那虚弱之人,他昏迷在她怀中,面貌如垂莲坠花一般生得极好……
他似绝望比对自身,悄然放下了门帷,默默离开了。
荣绮一夜未眠,见他眉间有虽缓和,才松了一口气。
她打开门帷,清晨凛光照人微凉,她伸了一个懒腰。而后想起,听说宴殃到了可自己怎么没有见到他?
于是,她便想去找他,见上一眼。
“宴殃?”
晨光先行替她探路,荣绮隔着门帷小声探问。他这个娇气男儿,怕是一夜也睡不好。
她轻轻撩开门帷,里头一目了然的空无一人……她冲了进去,环顾四周,心想他会去哪?
当她还在思索他的去向时,她面前床铺上突有光卧,身后门帷被打开并传来他的声音,就好似平静湖泊毫无荡漾涟漪。
“将军。”
荣绮立马回头,走到他面前“吓死我了,你去哪了?”
宴殃仔细瞧了她的模样,除眼底乌青些许,其他并无多少变化,可眼下乌青是为那人……
他便嫉妒得疯执。他握紧身侧衣物,却还要隐忍克制。
荣绮见他并无回应,明明他在自己面前却失魂落魄,了无活力。
“来!”
她以为他也没有睡好,牵过他的手,将他领到床边。
“梓君他情况不太妙,愁得我一夜没睡,眼下他稍有好转,我便想睡觉了。”
她坐在床边,打着哈欠,宴殃听着她诉说着那人于她有多重要……
他陷入无限恐惧之中,眼神黯然无光,耳边有莫名拥堵之感,闭塞住了体外一切,他再次被地狱包围……
贺……梓君
“将军……”
荣绮懒散阖眼,口中突感似有猛蛇入侵一般,她猛地睁眼,面前是宴殃的异样忘我地陷入一种疯狂痴缠。
他盲目地脱着自己的衣服,裸露的香肩至白藕一般嫩滑的臂膀,他的外纱散落在地,他的内披散乱,她还未来得及制止,他已经将她摁倒在床上。
“宴殃!宴殃!”
荣绮快速冷静,她捧着他的脸,他的眼眸陷入空洞一般无魂幽黯,他好像被心境操控的傀儡,麻木无情。
自己还有她喜欢的身躯,自己的身体知道她喜欢的地方,自己……自己……
他害怕极了,害怕极了,他摇着头,泪珠颗颗砸在她的面容上。
荣绮不知他的缘由,只能将他抱在怀里,脖颈之间温热滚滚,他颤抖得胆怯,好像死亡来临一般。
荣绮慌乱中用被子盖住他的上身,他的发丝混乱沾着泪水,丝丝缠绕在他脸庞上,长发垂在他胸前。
他抬头紧紧回抱住荣绮,她的脖颈处传来哀声哀求:“将军……要我吧。”
他的声音害怕得颤抖,他越想越是紧紧握着她的衣角,她的衣服也有些凌乱。他恐惧那没有她的日子,他恐惧黑暗了。
两人裹在被窝里,他在上,却是那个真正的卑微身下之人。
荣绮眼前,她昂首仰视的他,却在苦苦哀求她,她不知他为何觉得自己会不要他,她不知他为何患得患失至无由哀愁怨戾。
“宴殃!别疯了!”
她捧着他的脸,手心里早已湿润,她的耐心全部交付给予了他,彻夜未眠的暴躁,他还在挑战自己。
她的生气制住了宴殃的心魔,他一下慌神,眼里的惶恐,面上的怯弱,咬唇制止自己的痛苦,一切化在她的眸中。
她的怒火却还是被爱他熄灭,她实在不忍对他发火,只得将一腔无奈化为一股力量用力捏了捏他的脸。
“傻瓜,你在做些什么?”
她无奈苦声,对这男人的情大概是上辈子欠他的。
他双手依旧撑着,两人一上一下,他垂头丧气,无能地忧愁哭泣。
荣绮叹气一声,拥他于怀里,感受到他的平静呼吸,抚摸着他逐渐平稳的脊背。
她抚着他白皙嫩滑的皮肤,安抚着他。她慢慢抚摸各处,却好似摸到有一个伤疤。
荣绮一愣,她仔细摩挲了这个伤疤……
她眼神晦暗,心软得一塌糊涂。嘴唇贴着他的肩头。自己忽然明白了一些,大抵他听到了昨晚她的问话,想来是自己忽略了他,他委屈了。
自己怀里的他不知不觉间温顺地睡着了,脸颊上还有泪水交织发丝,她抚去之后现他哀愁模样,长睫上还有莹莹光色,眼睛周围晕得粉红。
荣绮叹气一声,随后护住他的后脑勺,将他翻身放下,自己陪在他的身边,与他同衾入眠。
“下次可不许这般了。”